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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還是說出口了。

&ldo;小喬!&rdo;安嘉魚顯然還不能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壞訊息，只是慌張地想拉住他，卻被他仰面摔倒的力量拖動，跟他一起跌入柔軟的床鋪中。他伸出手臂緊緊抱住喬鬱綿，&ldo;不會的。有我啊，我還在啊……小喬……你，你別怕……&rdo;

喬鬱綿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害怕。

在驟然出現的變故面前，他只來得及東奔西走，老天送他的這份成人禮太重。原本在前方不遠處等待他的設想中的未來，忽然又面目模糊起來。他站在原地，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ldo;小魚，我好累啊。&rdo;他閉上雙眼，疲憊至極。

過去那些日夜困擾他的煩惱在此時變得不值一提，他甚至開始懷念李彗紜日復一日的嘮叨，刁難，他寧願媽媽還能問他一句：&ldo;為什麼成績退步了?&rdo;

而方才再次見到喬哲，他的人生軌跡似乎已經註定了，像李彗紜的疑難雜症一樣，只會一天一天惡化下去。

&ldo;天亮了我陪你去醫院好不好?你這不是第一次了……去好好做個檢查。&rdo;安嘉魚躺在他身側，抹了一把眼淚，&ldo;你得先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你媽媽。&rdo;

&ldo;……不用……我沒事的。&rdo;喬鬱綿扭過頭，輕輕碰了碰對方因為哀傷而下垂的眉尾。

最近他變成了醫院的常客，正值新年伊始，他實在不想再去聞濃烈的消毒水味，看一張張或頹靡或痛苦的臉：&ldo;真的沒事，就是最近睡太少了。&rdo;

&ldo;那，你先睡一會兒吧……&rdo;安嘉魚對他低聲耳語，&ldo;我陪著你，你安心睡。&rdo;說著，他輕輕摸了摸喬鬱綿的腦袋。

喬鬱綿原本想說一句不用，你回去吧。可一個落在額間的柔軟的吻，讓他在一瞬間就意識模糊。

這些日子裡的疲累趁他這一刻鬆懈拼命反撲，一句話都來不及交代。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他聽到安嘉魚壓低聲音在他一旁跟什麼人說話。

&ldo;嗯……不是……爸你幫我跟大家道個歉……我現在真的回不去，有點急事……走不開……&rdo;

喬鬱綿醒來是午夜時分，安嘉魚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床頭的地板上捧著手機翻查著什麼。

不用猜也知道，因為這些日子他就是這樣度過的，夜夜不成眠，抱著能找到一絲希望的念頭反覆在各個平臺和瀏覽器中搜尋著病症的名字。

&ldo;別看了。&rdo;他啞聲道。

安嘉魚轉頭：&ldo;怎麼醒了?&rdo;

他話音剛落，手機就開始震動，喬鬱綿瞥了一眼，螢幕中間顯示著&ldo;媽媽&rdo;。安嘉魚稍作猶豫，直接將通話結束通話，可對面不依不饒又打過來。

&ldo;接吧。這麼晚不在家，她擔心你……&rdo;喬鬱綿捏住他要按下紅色按鍵的拇指，移到旁邊，接通了電話。

&ldo;安嘉魚!&rdo;安蓁率先開口，周遭很安靜，隔著一段距離也聽得出些許怒氣，&ldo;這麼晚跑出去，你是要急死我們!你到底去哪裡了?安不安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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