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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夫人那先頭的一腔怒火就沒發出來,此刻聽轉述的王氏口氣,便氣得渾身打戰,把這一腔惱怒,移情到王氏夫婦身上。王氏蘇觀河兩人這麼不給他們侯府面子,也不要怪她不給他們伯府通氣了。
陶氏一見她那等神色,就曉得不好。這世上做孃的,都有這等偏心之處,便是自個兒孩子錯了或有不好之處,心裡曉得,也不允別人給沒臉的。當日那碧璽一事,不就是自己先挑了外人煞性子而惹出來的麼。此刻傅夫人不氣行為不端的傅雲天,反惱王氏兩人,這一樁為母心思。自個兒居然忘了……
便暗罵自己不該為脫責而添油加醋,立馬道:「東麒是個好人物,就是過不了會試,他武學出眾,四月裡在督府官舍比試上,肯定勝出,到時候襲職得個實授,有的是好女兒來挑,也不非得要我們府上的五姑娘。說句實話,我這侄女兒在琴棋書畫上都不太行的,去年除夕送給老太太的仙鶴長壽圖瞧著就一般,咱們做長輩的喜歡她可人孝順,但東麒卻未必中意——他們男兒都愛知情識趣的……」
卻聽傅夫人冷笑一聲:「這蘇五姑娘,我還偏給天兒娶定了!」
陶氏一聽,惴惴不安,屁股也坐不定,忙告退回府,她琢磨當時傅夫人話裡意思,竟是個「牛不喝水強按頭」的架勢,因有份參與,見了王氏不免羞愧,連著幾日,稱病不出。
這麼到了二月十八日,乃是賢妃三十六的小千秋。皇后一貫簡樸愛素,自個生辰也不讓鋪張大辦的。但賢妃位居四妃,只在皇后貴妃二人之下,她又一貫恭謹和順地侍奉帝後,皇后便很喜歡,說恰逢賢妃三十六的本命年,便要給她小小地慶祝一番,喻各府女眷入宮敬賀。
於是十八日侵晨,天都未亮,王氏便把蘇妙真招呼起來,蘇妙真算著今兒正是會試三場完畢,仍想要如同冬至初一那樣推病不去,但琢磨著這回進宮,只為賢妃小千秋,肯定沒上兩次人多,正是個瞻仰宮廷的好時機,便粗粗梳妝打扮一番,同王氏一起,往宮內去。
蘇妙真這還是第一次參與這種後宮活動,也激動得很,又想起來這宮裡的爭寵傾軋之事,定比外頭還厲害。
她本來連宅鬥上的手腕都不怎麼樣,更不必說。必須更得小心謹慎才好,便使勁壓制自個兒的好奇心。連在甬道上瞧見文婉玉、許凝秋和傅絳仙幾人,都沒敢說話,幾人互相換幾個眼色而已……
一路眼觀鼻鼻觀心,半點聲不出,半步路不錯,目不斜視地跟在陶氏王氏後頭,在內宮司儀的引領下,進到這巍峨壯美的皇城,轉入金碧輝煌的交泰殿。
前殿地平上擺著剔紅黃楊木織錦繡麻姑獻壽雕花鑲寶七扇大屏風,屏風前端放兩紫檀木嵌玉五屏寶座,內坐了兩位雍容宮妝婦人。
頭戴三龍二鳳燕居冠,身著雲霞龍紋鞠衣的,一望便知是皇后。旁邊的該是賢妃。賢妃穿了一身織金纏連妝花玉兔千秋補方領襖子和雙膝馬面襴裙,既端莊又吉慶。她倆身後立了些年輕妃嬪,左右兩側設下矮榻以供年長誥命起坐,殿內東西更鋪下許多用來下跪的妝緞紅氈。
這些儀仗樂懸等物佈置的極為皇家氣派:殿內門檻角落處隨意擺了幾盆菊瓣洗式盆景,蘇妙真先頭還奇怪——何以這時候牡丹海棠都開得如此繁盛了?餘光再看,那居然都是玉石翡翠紅寶,雕琢而成的牡丹海棠。紅寶作瓣,花色鮮艷;青玉雕葉,碧色將滴;又有象牙為根,黃玉為心,乍一看,便是真花。旁邊更有一闊如摺扇的塹花珊瑚盆景,色澤紅艷,粗如人腕,頗為壯觀。
如此精巧稀罕的擺設,此刻卻一擺就是六盆,蘇妙真心內感慨,這等天家富貴,難怪爭皇位爭得你死我活了。
正激動間,賢妃率諸位妃嬪跪地,各府內眷自然隨禮,先向坐於正中間的皇后跪地行禮,皇后忙扶她起來。司儀女官便開始贊唱跪拜,一干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