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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以後都不會再去水牢了。」
掌心溫熱柔軟的觸感竟讓他身體僵硬了一下,睫毛受驚地顫抖,問我:「這裡是哪兒?你是誰?」
竟然把我忘得這麼幹淨。
我心中很不痛快,順口騙他:「我是你的新主子,你們宮主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主子……」他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卻很快接受了。「那我需要做什麼呢?如果沒有做好你會把我關起來嗎?還是殺了我呢?」
見他一臉平靜地說出這些話,我反而過意不去了,拉著荊年下了屋簷。「先吃飯。」
老偃師家裡雖然有廚房,但他的身體幾乎快完全木化了,和闢穀的秦屬玉一樣不需進食,灶頭上蒙塵很厚,著實讓我忙活了很久。
小荊年異常乖巧,安靜地看著我忙碌,偶爾打個下手,和我印象裡的荊年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我端起碗喝了口羊肉湯,心想事情好像也沒那麼遭。
下一秒,湯被我吐了出來,又腥又羶,根本無法下嚥。
看荊年做飯的時候,明明覺得不難,現在想來,果然是我的錯覺。
正想把湯倒了重做,荊年卻已經放下了面前喝得乾乾淨淨的湯碗,兩隻黑亮的眼睛懇切地看著我,問道:「我看外面是海,這兒是不是離魔域很遠?」
「對。」
「那我是不是就沒辦法完成宮主的任務了?」
這孩子莫不是魔怔了?還想著跟柏少寒去魔域打聽宣凝的訊息呢。
我無奈道:「剛剛就說了,你已經不是柏少寒的人了,不用再管什麼任務。」
荊年抿了抿唇,走上前來輕輕抱住我,臉埋在我腰間,聲音悶悶的。「可是,我想去。」
我愣了愣,反應過來,原來他從方才開始,就在小心地討好我,為了提出打聽宣凝訊息的要求。
也是,十五歲的荊年可以一臉冷漠地否認與宣凝的血脈羈絆,但現在他畢竟只是個孩子。
我心頭一軟,差點就答應了,秦屬玉適時提醒我,魔域離這裡實在太遠,三天時間不可能到達,何況那裡危險重重。
這時,坐在門口藤椅上小憩的老翁睜開眼睛,他聽不太清我們的談話聲,但渾濁的目光掃過荊年時,停住了,指著他道:「說起來,你之前昏迷時還沒發現,現在一看,你這雙眼睛,老朽似曾相識。」
此言一出,我甚為不解,宣凝失蹤那段時間不是去了魔域呢?為何一輩子沒踏出舂都半步的老偃師會見過她呢?
面對我的詢問,老翁擺擺手,「我老糊塗了,你們去問問村子裡的漁夫吧。」
據他所說,村子裡有數百個漁夫,都是普通凡人,唯獨有一個漁夫很不同,其他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卻反其道而行之,其餘時間則行蹤成謎。
我便帶著荊年於傍晚來到海邊,不知是不是紅樹林的緣故,我覺得這片海域的夕陽格外瑰麗。
我們要找的漁夫如期出現了,他衣衫破舊,身後的海灘上有一排排手杖留下的小坑。
但並不是失明。
因為他的臉上覆著一條我再熟悉不過的黑緞,只是陳舊不堪,金色顏料褪色得厲害。
正是廟會上售賣琴魚的那位老先知。
他把手裡的舊漁網對著虛空高高拋起,明明網中什麼也沒有,但它落入水中後,卻奇蹟般下了一陣霓虹雨,五光十色的琴魚刷唰唰落入網中。
但這次我顧不上感嘆,徑直跑過去,正欲開口詢問,他卻示意我噤聲,手指著那片火紅勝血的晚霞,悠悠道:「你知道麼?其實這個世界並沒有想像得那麼大,修道之人只需飛行數日,便能橫穿整塊大陸,而看似廣袤的大海,只要朝著日落的方向一直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