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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老夫人氣極,「這禮單紙上的字都幹了,便算是大姑娘,也不會是今日做出來的事!」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叫道:「二姑娘。」
謝瑜抬頭,復又低下頭來。
「這事情你若是不承認,這謝府的門面便也是別要了!我改日就讓衙門裡的人過來看看,這字到底是誰寫上去的,到時候再說些旁的,那可就沒機會了。二姑娘說呢?」
謝瑜低著頭,緊緊握拳站了半日,終於忍不住心慌跪了下來:「是……我做的。」
屋外,謝安輕輕拉緊了衣裳,走過了綴錦齋。
她聽見了屋裡面的事,大抵便是謝瑜私自修改了婚事禮單上的物品被發現了。
自己做出來的事便要負責,她並不想要更多地瞭解。
謝安微微抬頭,柔聲問衛懷柔:「好些了嗎?走了這些路,應該沒有剛才那樣麻了吧。」
「還是有點兒。」衛懷柔點頭,「不過好多了。」
「嗯。」謝安頷首。
衛懷柔收回望向綴錦齋門縫裡的目光,對著謝安淺淺笑了下。
又走了一小會兒才到了衛懷柔住處。
謝安推開了窗,拿火鉗夾起了幾塊銀絲炭,引了火讓炭在炭盆裡慢慢燒著。
等屋內慢慢升起了暖意,謝安才起身去倒了些熱水在洗浴盆裡,把布巾浸在熱水裡。
衛懷柔坐在軟塌上,看著她挽袖一點一點絞乾布巾上的水珠。
謝安挽袖的時候,剛好有一滴水珠滑落進了袖子裡。
有時候只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會突然想起很多事情。謝安才想起早上發生的事情。
上次在銀鋪的時候,她確實聽見了那國公府家世子的慘叫聲,當時衛懷柔確實也不在她的身邊。但她也始終覺得他做不出那樣的事來。
倘若事情真的落實下來,又加上今天早上她送出去的那個巴掌。京城裡對她的風評恐怕會一下子便得難聽,那些本來有意上門求娶的或許也會因為這個而打消了念頭。
就像是祖母和那些婆子閒碎時說的,她年紀不小了,現在最缺的就是一門婚事。
但如果為了婚事而什麼都不管的話,那婚事又有什麼值得的呢?
她忽然想明白了些事。
最重要的,應該是祖母和衛懷柔。
「姐姐。」
聽見衛懷柔喚她,謝安回過神來,側頭彎起眸子對他笑了下,將手裡已經擰乾了的布巾拿了過去:「先用熱毛巾敷一會兒。」
「我來吧。」他的視線追隨著她,「姐姐。」
畢竟是要掀起衣服的才能做的事情,謝安點頭,把布巾遞了過去,轉身在軟凳上背對著衛懷柔坐下。
趁這會兒沒事情可以做,謝安便垂眸隨意看看。
軟凳前是靠著窗戶的小桌子,擺著磨好墨的硯臺,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寫。她才想起來還沒有教他練字的事情。怕墨水幹了,謝安挽袖拿紙來輕輕覆在上面。
半晌,響起毛巾落入裝著熱水的銀盆裡。
她以為衛懷柔已經整理好了,便轉過身去。
卻沒想他只是重新浸了浸水。
他半倚在軟塌上,下半身的衣裳都已經除去了,只留下一層薄薄的中衣垂落在身前。泛著冷白的肌膚上有幾道不深不淺的傷痕,已經結痂變深變黑,縱橫在腿上。
不僅是腿上,左邊腕上也有。酒紅色泛黑的一道勒痕。
看了一會兒謝安才想起來他還沒穿下衣,縱然算不上陌生男子,可面上冷不防地拂上一層熱意。
「姐姐。」衛懷柔輕聲喚了句,先放下了袖子,然後才不緊不慢地拉扯了下身上的中衣。
他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