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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看了眼熟睡的孩子,便轉身欲離開承歡殿。
黛瞳雖然沒問,卻知道濮懷瑾要去做什麼,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無能為力。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有些恩怨,也到了要一併了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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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懷瑾踏入魔神寢宮時,裡面一片漆黑,唯一的一束光,打在寢宮最裡面的地方。
在那裡,濮懷瑾看到了一隻熟悉的籠子。
那時寅煌所贈,當時揚言是裴沐之為了懲罰他逃走,為了關他所造的,玄鐵製成,無堅不摧。
說要關的人沒關進去,反倒把他自己關進去了。
籠子裡的人被沉重粗實的鐵鏈束縛住手腳,像一條被遺棄的小狗,自己蜷縮在角落,躲進一片黑暗當中。
濮懷瑾腳步放的極輕,緩緩上前,手觸碰到鐵索時發出聲響,才讓裡面的人抬起頭。
分明沒隔幾日,裴沐之竟已經狼狽到這個地步。
反噬之深,看來魔核已不堪重負。
見來的是濮懷瑾,裴沐之沒有半分詫異,而是笑著,語氣一如既往的輕鬆。
「要動手了麼。」
裴沐之仰頭看他,已經做好準備,等待眼前這個恢復靈力的華清仙尊,用淵塵劍穿透他的胸膛,將他和體內的殘魄一同封印。
濮懷瑾沒有回答,只是走進籠子裡,在自己面前單膝跪下。
「你並不高興?」
兩人從剛開始各懷心思,相處至今數月,即便濮懷瑾依舊面無表情,裴沐之也能從捕捉到他細微的情緒。
他低聲,自嘲道:「不,你該高興的,我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會糾纏你,你可以重新做回你高高在上的華清仙尊,受千人崇拜,萬人敬仰,你自由了。」
……
「是麼。」
濮懷瑾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他抬起手,指尖泛著光,輕點在裴沐之的額頭上,亦如當初裴沐之打碎一身魔骨,偽裝潛入一十三洲時,開靈大會那日,他亦是這樣撫上裴沐之眉間的。
濮懷瑾緩緩道:「你這般喜歡他,不惜捨命殉他。」
這一句,如嘆息一般。
聽到這句話,裴沐之眉頭驟然一蹙。
他第一次有想解釋的衝動。
他想告訴濮懷瑾並非如此,復活無邪爾是為報答深恩,倘若自己能活下來,便不擇手段也要將濮懷瑾留在身邊,屆時昭告六界,迎他做魔後,生生世世都要糾纏在一起。
可事到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沒意義了。
裴沐之自嘲,左不過都要死,又何必告訴他,白惹對方嗤笑。
下一秒,濮懷瑾竟朝他靠過來,以額頭貼上他的額頭。
一股至純至澈的靈力順著眉心,接連不斷的湧入他體內,裴沐之霎時頭腦清明,彷彿回到了在一十三洲除穢臺之上,滌魂陣之中,體內濁氣似乎在被淨化,隱隱作痛的魔核也如被清澗滌盪,裂縫逐漸癒合。
裴沐之一怔,只見濮懷瑾闔上眼眸,聲音極輕:「你要殉他,可我偏不讓你如願。」
這一聲如同在撒嬌,裴沐之卻從未感到過如此絕望。
「你在做什麼,快停下來!」
他竭力嘶吼,濮懷瑾卻無動於衷。
直到最後一縷靈力消失,全身力氣也被抽盡,他傾身倒下,如潔白的孤鶴自雲間高臺墜落。
同一瞬間,裴沐之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掙斷了束縛住雙手的鐵鏈,沉重鐵鏈回彈,將整個鐵籠砸的扭曲,轟隆聲響徹整個沉珠宮。
他伸過手接住墜落的身體,抱在懷裡才發現這人竟然那麼單薄。
裴沐之想過一萬種濮懷瑾會剷除這縷殘魄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