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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錢賣兒誒,千錢賣女呦,兒為奴來女為妾,灶前灶後把淚拋。」
顧春和單手支頤,靜靜聽著。麻繩專挑細處斷,春燕姨夫生了重病,她的表妹仍是被賣給了人牙子。
她知道時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春燕說,上次借姑娘的錢還沒還,哪能還張口要錢?姑娘也難,沒的再給姑娘添堵。
後來春燕感慨,個人有個人的命,逃得過一次,逃不過兩次。
一曲罷了,春燕擦擦眼角的淚花,扯著萱草的胳膊硬要她也來一個。
萱草清清嗓子,很自信地開口。
調兒起,歌聲猛地衝上九霄雲外,接著又如九天瀑布般傾倒人間,大開大合橫衝直撞,大雁一個跟頭跌下下雲端,魚兒翻肚皮飄在水面上,鳥兒驚恐亂撲騰,貓兒狗抱著腦袋地上打滾!
顧春和春燕驚呆了。
一曲閉,萱草看過來,平靜的臉龐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似是真的很有信心。
短暫的沉默後,屋裡猛然迸出一陣笑聲。
春燕捂著肚子狂笑,使勁拍桌,笑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真的……」顧春和擺著手,拼命忍笑,「沒有笑話你的意思,就真的,忍不住。」
萱草納悶,真有那麼難聽?她自我感覺真的很好誒。
春燕看顧春和,「我們都唱了,姑娘也不能少!」
「好。」顧春和爽快應下,在析津縣的時候,她經常和小姐妹們陌上踏歌,邊歌邊舞,如今想起來,竟恍如隔世了。
「風兒輕輕吹耶,雲兒慢慢走,阿妹想阿哥誒,無人曉。
雨兒悠悠飄耶,柳梢兒款款搖,撐傘從旁過誒,偷偷瞧。」
曲調很簡單,只是幾個單純的音節連綴在一起,重複著,迴旋著,帶著微微的顫音,一層層盪開去,遙遠又親切。
她的聲音很甜,一直甜到窗外謝景明的心裡。終究耐不住,他還是想見她。
細雨飄搖,屋裡漸漸沒了動靜,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酒香。
謝景明猶豫了下,一撐窗子翻進屋子,瞧她一眼他就走,絕不會再有任何冒犯的舉動。
腳剛落地,尖細的筷子就抵住了他的咽喉。
「王爺?」萱草收回筷子,不帶表情說,「這是女兒家的閨房。」
呦呵,昨兒還叫郎主呢,今兒就改口了,不錯,該大大的賞!
謝景明的視線落在塌上的顧春和身上,可惜她朝內躺著,看不見她的臉。
「王爺?」萱草腳步一錯,擋住他的目光,「您有事?」
謝景明眼神微眯,「退下。」
萱草不退反進,「您是外男,不該隨便出入姑娘的閨房,有事請留話,待姑娘醒來,我自會一一稟報。」
圈椅中,春燕抱著酒瓶子呼呼大睡,嘴裡嘟囔,「好好……好酒。」
看著萱草充滿警惕的眼神,衣袖下蓬勃待發的拳頭,謝景明眉稜骨跳跳,什麼也沒說,轉頭走了。
他好像給自己添了個大麻煩!
東宮,李夫人撲在塌上,鬢髮散亂,哭得氣噎喉幹。
李仁在床上哀嚎了兩個月,還是死了,他是生生疼死的。
因不是宮裡專業操刀的人割的,那塊連那啥帶那啥全被割掉,攝政王手下用草木灰隨便一糊,把人扔下就走。
人沒死,可那塊連皮帶肉都黏在一起,清洗一次傷口,李仁就折騰得昏死過去一回,比死還難受。
更甭提拉撒了!
各種珍貴的藥潑水似地灌下去,這口氣吊得時間越長,李仁受的罪就越多。短短兩個月,愣是從兩百多斤的大胖子,熬成了乾癟的柴火棍兒。
誰都知道李仁快不行了,李夫人這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