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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我知道了,薩琳娜小姐。」太宰治說道:「如果您討厭我自殺,那麼,以後不會讓您看到了。」
這算是認錯了。
織田作之助一愣,沒想到太宰治會這麼容易妥協。
他可是太宰治,這時候,應該賣弄自己的頭腦,用自己的唇舌做最擅長的剖析人心過往,套出他想要的情報,來換取主動權才對。
怎麼會在已經劣勢了的情況下,還順著仰人鼻息的劇本服軟呢。
太宰治低下眸。
是啊,他怎麼會折下自己的傲骨,放棄所有優勢,完全順著薩琳娜的劇本走呢。
當然是因為織田作之助。
太宰治不敢賭了,他雖無法忍受一絲織田作之助被利用的苗頭,但也無法忍受織田作之助再一次離去,儘管,服軟的代價可能是會被薩琳娜提出很多過分的要求,被完全拿捏在手心。
現實世界,事情是無法兩者兼顧的。
當那個黃昏,織田作之助身體慢慢變冷的那一段時間,太宰治想了很多,成長了許多。
面對世間萬物,尤其是人心,他速來無所不能,自以為看透了一切,通透到無趣,但是面對好友的生死,他無能為力,連哀悼都顯得那麼蒼白可笑。
害死他的朋友,想要趕走他的,是他真切的信任和依賴過的森先生,和他當做家和歸屬之地的港口黑手黨。
人在地獄裡徘徊,怎敢妄想找到陽光,浸泡在血腥和暗黑的池子裡,哪看得到所謂生命的意義。
叛逃洗白的那兩年,太宰治疲憊萬分,他無數次想要死去,一了百了,奔赴他嚮往的死亡,一個人,要是真的想死,怎麼可能沒法死呢。
但是不行,他都那麼答應織田作了,答應去看看從未見過的光,答應去幫助弱小,答應去做個好人。他怎麼能擅自死去。
那個朝氣自傲的年輕黑手黨幹部在那個黃昏死去了,活下來的,是因為好友一句『去做個好人吧』的詛咒,而誕生的渾渾噩噩的軀殼。
雖然在武裝偵探社,在新的同伴的陪伴下,太宰治早就不是束縛在織田作之助詛咒下的傀儡了,但是。
他不想賭了,他不敢賭了。
有什麼陰謀,全衝著他來吧,他會用自己最不值一提的智慧和生命,為友人開闢一條毫無顧忌的新生的道路。
有一陣風吹過。
堤壩上的薩琳娜,堤壩下的太宰治,她的金髮,他的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有被風中的嫩草,和河水的波光粼粼做伴奏。
被人看不見的織田作之助站在一堆血肉旁邊,神色複雜的看著友人。
織田作之助是知道自己不會被薩琳娜輕易放棄的。
但太宰他不知道。
他想說什麼,又想起太宰現在看不見自己,心想著等下再說,可又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要說什麼?
「就算我死了,也不要傷心?織田作之助沒有那麼重要,值得你這麼關注。」還是「放心,就算薩琳娜小姐他們復活他的目的不明,但我是不會死的?」
「夠了!」中島敦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打斷了這份對峙,惡狠狠的看著薩琳娜:「你既然說的這麼好聽,為什麼要輕易奪走他的性命。」
他指著那堆沾染了血腥氣的碎肉,手都在發抖,是對薩琳娜未知強大的恐懼,但骨子裡的善良卻讓他無法對薩琳娜心口不一的情景無視。
「說什麼尊重生命,你才是最不尊重生命的惡魔!」中島敦看薩琳娜的笑容,看她乾乾淨淨沒有一絲不忍的碧色眸子,氣得直打哆嗦:「你沒有負罪感嗎。」
變成靈魂體,正複雜的看著太宰治構思言語的織田作之助啊了一聲,看氣勢瞬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