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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兩人紛紛抬起頭來。監獄長眸含熱淚,彷彿聽到了天籟一般。
「先不要驚動他。莊蔓生,帶我過去。」
陳穆站起身來,準備往那邊趕。
莊蔓生卻愣了一會,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怎麼了?」
「您……還是自己過去看好了。」她面色有些微妙。
等陳穆抵達時,車間前已經圍了一圈獄警,他們手裡拿著槍,謹慎地找好了掩體,對準人群。
所有罪犯都被要求坐在工位上保持原樣繼續工作,卻沒一個人敢動。大家都挺直腰板,坐得戰戰兢兢,肌肉繃緊,連頭也不敢轉,額發間汗如雨下。
除了一個人之外。
少年正認真踩著縫紉車,那踏板被他蹬得彷彿要著火了,機針上下起伏時發出嘟嘟嘟機關槍般的聲響。
他手上的動作行雲流水,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忘我,彷彿全世界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和他的縫紉機一般。
陳穆有種荒謬的感覺——這個少年不像是在做衣服,倒像是一個音樂家投入所有熱情在編織一個個音符、像是一位詩人傾注所有愛在斟酌一句句詩篇。
「陳副官,該怎麼辦?」
他沉默一會,顯然是也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血液檢測結果還沒出來,不要輕舉妄動。」
如果真是汙染者,那就糟了。情緒不穩定的話,會「爆炸」的。
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好。
「讓他縫,縫到盡興為止。」
這裡的布料質地很好,跟村子裡的麻布不一樣。
他按照圖紙,給陸嬸做了十幾套漂亮裙子和下地種田用的工作服。這些年家裡布料不多,年年她都省著布料給他們兄弟倆做新衣服穿,自己的衣服卻穿了一年又一年。
他要給陸叔做了耐穿的襯衫,他總喜歡穿襯衫,又愛在外面跑來跑去,一件襯衫怎麼行,多做幾件,也來個十幾套。
他還要給陸小安做了不少新衣服。小安以前有時候會撿陸滿穿不下的衣服湊合著穿。
雖然他嘴上沒說過介意,但陸滿知道那是他弟弟懂事,沒人會不想要新衣服的。圖冊上標註適合10-12歲青少年的款式,肯定適合他。
還有青淼哥、輕燕姐、陳叔、劉大伯……
等陸滿回過神來,才發現旁邊幾百套衣服堆成山一樣,他已經把村裡百來號人的衣服都給縫好了。
糟糕,剛剛腦子裡想著村子裡的事,一不小心就興奮過頭了。
陸滿感覺到周圍的氛圍不太尋常,抬起頭來,便發現勞動長正在不遠處看著他。
「他、他抬頭了!」勞動長面色驚恐。
陸滿東張西望,誰抬頭了?
他忽然發現,周圍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縫紉。陸滿扭頭,正好和他後排的熊大強對上視線。
強哥一下子臉色由白到青,一身腱子肉哆嗦得比誰都厲害。
他渾身都在冒汗,汗液已經打濕了他的衣襟,順著他的臂膀滑落下手腕。
「強哥,你怎麼冒這麼多汗?是很熱嗎?」
他抖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像是篩子一樣,連椅子都被他帶動得哐哐作響。
「誒?」陸滿忽然發現了什麼,伸手過去,摸了一下熊大強左手臂。
「肉……肉被抹掉了!」
熊大強旁邊的人嘟囔了一句,便兩眼一翻,癱軟在工位上不省人事。
陸滿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忽然暈過去的鄰座。
他剛剛只是看熊大強手臂上的龍歪了,給他稍微扶正一下。
熊大強汗越流越多,整條青龍紋身貼都從手臂上化了下來。
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