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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眼底一片血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住心頭的難受,緩慢但堅定的開口,「老高,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我跟你告白的時候,你怎麼跟我說的?」
高爸爸腦子一時沒轉過彎兒來,紅通通的眼怔怔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提那麼遙遠的事。
溫和鳴無視他的疑惑接著說,「你說我可能明天就瞎,你會喜歡一個瞎子多久?我當時就說,喜歡一天是一天,等你瞎了再說。可我等啊等,十四年了,我都要跟你過膩了,你還好好的。」
「他的情況跟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當初醫生還跟你說三十必瞎呢,你瞎了嗎?」小爸堅定的看著他,「事在人為,我們還有時間,能創造更多奇蹟,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沒用的憤怒上,不如多去賺錢,別等有機會治癒才發現錢不夠。」
「那不可能!」別的不說,就掙錢這塊,他說不行那絕對是謙虛裡的謙虛。
「繼續保持。」
「我說,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高爸看他這副冷靜的模樣就忍不住開懟,「平日裡高朗可跟你最親,這小爸小爸的白叫了?」
「你瞅瞅我這頭髮。」溫和鳴把腦袋杵過去。
「一根白頭髮都沒有。」
「快禿頂了!」小爸沒好氣的看著他,「都是你們爺倆造的,還敢說我不操心,我看你才是最欠揍的那個!」
外頭倆爸爸壓下心疼相互打氣,屋裡高朗卻摸索著手機點了結束通話。心情不太美麗,就想找茬兒,付朝不適合當出氣筒,他捨不得。
隔著衣服無聲的咬住自己的手腕,牙齒狠狠的嵌入肉裡,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發洩心頭的難受。
剛才那無所謂的假象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他很不舒服。確切的說,他難受極了。
蒙著紗布的眼前沒有一絲光,這樣的黑他已經獨自嘗試過無數次,可哪一次都沒有黑得這麼徹底。再多的模擬再多是心理建設碰上殘酷的現實都脆弱得像一層玻璃紙,輕輕一戳就破。只有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哪怕準備了十幾年他依然沒有準備好。
十年,聽著似乎還挺長,可他真不甘心啊。
「高朗?高朗?你怎麼不說話?訊號不好嗎?」付朝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出來,把高朗狠狠嚇了一跳。
原來剛才他根本沒掛掉通話,反倒點開了擴音。
他手忙腳亂的就去拿手機,可眼睛看不見一抬手卻給撥到了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什麼聲音?你聽得到嗎?」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高朗就那麼坐在床上,纏著紗布的眼盯向地上發聲的位置,沒有吭聲。
「高朗,你是不方便說話嗎?」
高朗突然敲了一下旁邊的櫃子,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音。
「你要是不方便說話就掛電話,我一會兒再給你打。」
高朗沒動。
「你是不是嗓子疼說不了話?」
高朗又敲了一下床頭櫃。
那頭付朝算是聽出來一點門道,「不能說話是吧,那我跟你說。住院挺悶,你又不能刷題,估計得無聊死。做完手術了什麼時候出院?你不在宿舍都安靜了,還有啊,剛出了月考成績,咱班全年級第七,差點沒讓老班給寒磣死,全班集體唱征服……」
高朗敲兩下床頭櫃,示意自己在聽。
「班上有同學想讓我開輔導班,你說我開不開?開敲一下,不開敲兩下。」
「噔噔。」
「哦,你也不希望我開啊,那就算了,反正我現在也不缺錢。對了,校園裡不知道哪兒跑來一隻野貓下了一窩小貓,都是花狸,揚子煜想抓一隻被差點被撓花臉……」
「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