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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今夜就不去了?」二霞勸他:「又不是沒飯吃,咱們不賺他那三十大洋了。」
「不行。」他說:「都答應人家了。」
然後他站起來,又說:「我不餓,我不想吃飯了,我去睡覺。」
二霞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因為上回傅西涼被那個柳小姐大罵一頓之後,就是先絕食、後發燒,連著病了好些天。
燕雲先生早上沒事就會過來坐坐的,偏偏今早沒有來。她跑到院門外左右望了望,確實沒有燕雲先生的影子,於是她一把鎖頭鎖了大門,又跑去了傅宅前門,看見了正在路邊擦汽車的丁雨虹。丁雨虹聽聞她找自家老闆,便很熱心的告訴她:「今天上午都甭找了,我們老闆昨晚有事,坐火車上北京去了,說是今天就回來。可就算是今天能回來,最早也得下午才能到。」
二霞無法,只得匆匆回了來。這回隔著綠紗窗往傅西涼那臥室裡一看,她那顆心臟再次往下一沉:傅西涼已經睡了,上床之前不但沒洗漱,甚至連衣服都沒脫,直接就滾到了床上去。
二霞看到這裡,再次拿出大鎖鎖了院門,自己跑到附近的藥鋪子裡,買了一盒仁丹,一樣專治感冒傷風的解毒丸,一樣專治心神不寧的安神丸。她自己從來不鬧病,也不知道這三樣藥買得對不對勁,管它對不對勁,先預備著吧。
中午時分,二霞站在樓門前的陰涼處,低頭看那解毒丸的用法。剛才她過去摸了摸傅西涼的額頭,已是微微的有些熱。這解毒丸有兩種吃法,一是直接吞藥丸子,一是用水把藥丸子化開,喝那藥湯。她捏著一粒藥丸子嗅了嗅,氣味倒是不苦,想必是怎麼吃都可以,但傅西涼睡得那麼沉,自己硬把他搖醒了給他吃藥?會不會反倒成了折騰他?
她正猶豫著,樓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二霞。」
她聞聲抬起頭,看見了一張雪白的臉,臉上戴著一副墨鏡,墨鏡片上映著她的自己小小身影:「葛社長?」
葛秀夫探身出來,問她:「你家西涼先生呢?」
「他……睡了。」
「把他叫醒,等我過去。」
說完這話,他也不給二霞回答的機會,直接縮回了窗內。二霞託著藥丸子,反應過來,登時有點生氣,心想人家熬了一夜,現在睡得好好的,憑什麼你讓叫醒就叫醒?他投靠你做奴才了?不叫!
兩分鐘後,葛秀夫來了。
從前門繞到後門這麼一小段路,他也照樣帶了一個給他打傘的保鏢。他自己看著就已經不像善類,那保鏢更是生得橫眉怒目,所以二霞見了他,又是帶著氣,又是有些怯。他進了院子,先是原地轉了一圈,看了看那貌似涼亭的簡易廚房,看了看牆角種著的幾叢蔥蒜,看了看道路另一側的大片茉莉、月季、三角梅,邊角處還立了幾株蜀葵。花後是兩株梧桐樹,樹間扯著晾衣繩,繩上掛著一件白襯衫,兩隻襪子,梧桐樹下放著個小板凳,板凳上晾著一雙白色的大號網球鞋。
將這一切都看夠了,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了亭下的灶臺上,心裡說:「萬惡之源。」
確實是萬惡之源,這位女僕成天的不是炒就是燉,她在樓下只要一製造出香氣,樓上便會人心浮動,整層樓都瀰漫著要下班的氣氛。
然後他問二霞:「你家先生睡在哪間屋子?」
二霞抬手指了一下,因為實在是有些怕他,所以想攔又有點不敢攔:「他熬了一夜,剛睡踏實了……」
「沒關係。」葛秀夫向前邁了步:「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給他帶了個好訊息。」
葛秀夫進了傅西涼的臥室。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間臥室可真是太簡陋了,只擺了幾件傢俱,一樣裝飾品都沒有,好在還算是夠潔淨。傅西涼蜷縮在床上,腦袋藏在枕頭下面,手臂也是蜷縮著的,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