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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在他身後聚攏,越靠越近。
陰涔涔的影子投下來,擋住了所有退路。
姚安之前一切關於自由的設想——比如她要走、對方就會欣然允諾,都是基於「鍾淺錫是一個紳士」這樣的事實上的。
是的,九成的時候,鍾淺錫確實是一個紳士。
但今天恰好就不是那麼一天。
在絕對的資本面前,個體的力量是極端渺小的。只要對方願意,抬一抬手指,就能把她和家人碾成碎末。
「他瘋了。」許久後,姚安喃喃地說。
對於老闆的決定,米勒一向不會發表評論。他只是熱情地笑笑,示意姚安跟上:「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邁巴赫就停在一出停機坪的地方,鐵盒子一樣,密不透風。
行李早就被裝進了後備廂,車門被保鏢拉開,那個許久未見的影子就坐在車裡。
鍾淺錫沖姚安伸出手。
姚安沒有動。
直到身後的保鏢提醒似的咳嗽了一聲,她才避開鍾淺錫的碰觸,僵硬地坐進車裡。
空調太冷了,冷到姚安開始發抖。
這次鍾淺錫沒有關掉空調,而是抬起胳膊,把姚安緊緊摟進懷裡。少女的臉貼著堅實的胸膛,被雪松香壓得幾近窒息。
車子朝前開去。
姚安掙扎著側過臉,找到了一個氣口,說出心裡的疑惑:「我不明白。」
鍾淺錫不需要她明白。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理解彼此呢?
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她,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鍾淺錫傾身,試圖在姚安額頭上留下一個吻。沒想到對方抗拒至極,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一點距離,別開臉,看向窗外。
車子隔音效果太好,要是沒人說話,空氣幾乎是絕對安靜的。
半分鐘過去,一聲很淺的嘆息聲響起。
是鍾淺錫說:「不要逼我。」
「我逼你?」姚安到底是年輕氣盛,一聽到這句話,驟然提高了音量,「明明是你無恥,畜……唔。」
話音未落,對方的眼神暗了下來。
鍾淺錫把她用力抵在車廂壁上,火熱的吻落下,再也不給她逃離的契機。
他是無恥,是畜生,可他不能沒有姚安。
這是鍾淺錫最接近愛的表白了。
「聽說了嗎?」
別墅的花廳裡,米歇爾太太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時陶瓷和桌面撞擊,發出清脆的一聲:「佳士得那顆8克拉的粉鑽,前天被鍾拍下來了。」
「他是給誰買的,又是那個叫做安的中國女孩?」有人好奇起來。
「可不是麼,說是為了慶祝她下個月的生日。上次那副油畫,應該也是給她買的。」
「真是大方。」
一片虛浮的艷羨聲裡,紅髮女人續道:「不過安大學畢業之後,是不是就不再出來社交了?感覺好久沒見到她了。」
「是啊,真的好久了。」
一年,或是兩年。
旁人記不清具體的年頭,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姚安自己也記不清了。
此時此刻,她坐在比弗利頂樓的落地窗前,腳下是闌珊的燈火。洛杉磯在下雨。街景被籠罩在水花裡,霧濛濛看不真切。
那顆碩大的粉鑽就掛在她的脖子上,沉甸甸幾乎要壓碎骨骼——大約是太久沒有出過門的緣故,姚安整個人白得透明。骨骼都變得纖細,好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梳妝檯上的手機難得震動,是管家來電:「太太,要不要續訂下個月的鈴蘭?」
姚安聽了一句,隨手結束通話。
訂或者不訂,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