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父母愛情故事14(第1/2 頁)
葛秋生披著衣服坐在炕上發著呆,他的屋子裡用細線吊了一顆電燈泡掛在屋中間,油乎乎的,讓整個屋子看上去光線昏沉黯淡。
灶前擱著碗煮豆子,葛秋生沒捨得把煮豆的湯倒了,放了點鹽攪和了半天,現在已經涼了。
“咚,咚。”
敲窗戶的聲音連續響了五六下,葛秋生才忽然反應過來,趕忙套上布鞋下了床。
“誰啊?”他咳嗽一聲,把窗簾掀開了。
張純良凍得有點泛紅的臉印在了模糊不清的玻璃上。
“村長。”張純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想找您借點兒東西。”
葛秋生有些稀奇地瞅著他,把門栓拉了下來:“這麼冷的天,找你的搭伴村民……”
他似乎想起來什麼,尷尬地住了嘴。
他都忘了,這個小夥子的搭伴是那個許家的小惡仔,他那群手下不把他打死都是好的了,更別說借給他東西。
葛秋生瞅著張純良半晌,然後才憋出一句:“你想借甚呢,小夥子?”
來村裡的人不少,但是敢一個人來找他借東西的可不多。
他心裡是清楚的,這群“外來的”,在村裡活不了多久的。
能活下去的,只有他們這種老東西。
葛秋生忽然短促的笑了一下。
“借床褥子,我那屋子什麼都沒有,今天晚上有點冷,怕凍病了。”
張純良說得太委婉了,他那屋子豈止是什麼都沒有,晚上風大一點兒,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倒塌的房子埋掉。
“褥子?”葛秋生愣了,他都不敢問,賴子那群混不吝到底怎麼欺負這個後生仔的,居然這倒春寒的大冷天,連個褥子都不給他。
他鬍子微微動了兩下,示意他進屋。
張純良跺了跺腳,往他屋子裡鑽去——村長的房子裡有股味道,像是祭祀上的香。
帶上門後,葛秋生在自己屋子裡的破木箱子裡翻找了起來。
張純良不動聲色地盯著這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的背影,視線慢慢掃過他的屋子。
這是一個家境不好,十分貧寒的村長。
單間磚房裡空空曠曠的,只有可憐的幾件破舊傢俱——床、衣櫃和他正在翻找的雕花破木箱。
葛秋生的床鋪旁邊就是煮飯的磚灶臺。他沒有凳子,只能坐在床沿上吃飯。
這家裡唯一算得上有排面的,大概就是頭頂這個通電的黃燈泡了。
但是……
張純良的目光停留在了葛秋生的床鋪上,那裡擺著幾本黃油皮封面的書籍,看那攤開的紙面,細膩潔白,油墨印得整齊乾淨,這書似乎並不便宜。
葛秋生還有個筆記本擺在旁邊,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一個家境一般,普通話很好,捨得花錢買書本墨水的村長。
在這樣的一個年代,沒有點薄產,是不可能上學識字的,葛秋生和這個村子有些格格不入。
他又掃到了灶上涼掉的煮豆子湯,然後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這個農家漢似乎不會做飯,像個生活質量一般的單身漢。
“你看啥呢。”葛秋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抱著一床褥子走到他跟前,眼神涼颼颼地盯著他看。
“沒什麼,村長。”張純良收回了視線,神態自如地接過了褥子,“您是要寫稿子嗎,我在報社的同窗很喜歡審鄉村風俗的稿子。”
他看著村長陰沉的臉色,坦坦蕩蕩地補充道:“一千字可以得五角錢呢。您寫好了可以讓我帶出去。”
“城裡的記者。”葛秋生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等我想清楚了,我會自己出去投稿。”
張純良抱著褥子,也不尷尬,微微頷首:“唔,那很好。總該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