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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底尺碼偏大,應當是個男子。
有張手帕隨波逐流,也飄在鞋邊。
上頭繡著菊花,好似還有字。
不是外頭賣的模樣,倒是像家裡人繡的,很可能是年輕的女子。
是妹妹,還是妻子?
還有,他、他是死了麼?
容嬌慌亂極了,紅紅的眼尾泛出淚光。
別想了,別想了,快些走!
可身子卻不聽使喚,仍舊是僵僵地呆在原地。
偏偏水波,將那人往容嬌這邊推。
皇宮裡頭,每月都會有死人。
做活累死的、請不到醫童病死的、惹了主子被打死的。
可容嬌從沒有見過。
喉嚨裡有低低地嗚咽聲。
是軟軟的,是無助的。
那人漸漸地近了,已經到了腰身的部分。
容嬌眼前已然被淚光模糊。
模糊不掉的是悚慌畏怕。
有、有人來幫幫她麼?
在容嬌第一滴淚落下的時候,有隻手遮在了容嬌面前。
「嬌嬌,別看。」
是熟悉的、好聽的嗓音。
容嬌眼兒一眨,又落下一珠淚來。
是陸離。
他來了。
第27章 不解
眼前即將出現的可怖場景被遮住了。
容嬌眨巴著眼兒,眼淚珠子似地往下滾。
面前的手掌很好看,是白淨的模樣。
指節修長, 掌心的掌紋生長得乾淨利落, 還有薄薄的繭子。
莫約是從小練字握筆寫成的。
盯了會兒沈陸離的手掌心,容嬌總算緩過勁來。
她渾身一軟, 就朝著後頭跌去。
沈陸離牢牢地扶住了容嬌。
一邊輕聲安慰著不怕,一邊扶著容嬌去了僻靜的地方。
他們前腳剛走,就有宮女發出尖銳的叫聲:「快來人!有人在湖裡頭!」
然後是忽然吵鬧起來的人聲, 無數的人步履匆匆。
叫太醫、打撈、尋人。
有一道女子的哭叫格外醒耳:「阿蒙!」
但這一切的吵鬧聲,都被沈陸離隔絕在容嬌的耳朵外面。
他的手虛虛籠住了容嬌的耳朵。
容嬌在無聲地流眼淚。
她軟軟靠在沈陸離的懷中,一雙縴手緊緊地抓著沈陸離的衣裳,渾身輕顫, 臉埋在沈陸離的肩上。
方才白朮她們抹上的脂粉都被淚給沖花了。
幸好容嬌生得好, 並不顯得狼狽,反而更容易叫人心疼。
「沒事兒, 沒事兒了,我來了。」沈陸離看著容嬌這模樣, 心疼地不行。
他該一見到容嬌就過來, 容嬌便不會瞧見這樣駭人的東西了。
可今日在春風宴上, 他穿了龍袍,只好臨時抓著路蕤換了下外衫。
這便來晚了。
「他、他是死了麼?」容嬌抽抽嗒嗒地問道,聲音中仍是打著顫兒。
沈陸離輕聲道:「沒事的, 有太醫呢。」
這般說著,沈陸離放了一隻手, 輕輕拍打著容嬌的背。
漸漸地, 容嬌平靜了下來。
而沈陸離在等待的過程之中, 除了焦急、擔憂之外,還有些小小的心虛和不好意思。
方才一見那場景,他就急急地沖了過來。
不慎叫了一句「嬌嬌」。
這是他在夢裡,在心裡,才敢對容嬌說出口的稱呼。
這般軟和,這般親暱。
帶著他深藏在心頭的那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