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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師兄無關,只是我有一個問題始終想不明白,想請慧空方丈為我解惑。」
「即便是天機閣門下,也會有想不明白的事情嗎?」慧空咳嗽一聲,「寧姑娘既有心事,為何不去問尊師荀閣主?」
「正是因為和師父的意見不一致,所以我才想來請教方丈。」
「姑娘請說。」
「我聽聞玄雲大師刺殺君王,是因為僖宗嗜殺成性,傷了太多無辜百姓。他原本是為天下計,才不顧自身安危殺死僖宗。這樣高尚的人,為什麼最後被迫墮魔呢?」
慧空方丈沉默片刻:「寧姑娘這麼說,是認為玄雲方丈是對的了?」
「難道不是嗎?」
「寧姑娘有質疑君王的勇氣,自然是好的。但寧姑娘判斷對錯的依據又是什麼?你覺得是對的事情,對這世上很多人來說都是錯的。你殺死了你覺得應該死的人,但也許他對很多人來說,是不能失去的存在。」
「慧空方丈的意思是,即便僖宗作惡多端,手上有太多無辜人命,他也不應該死去嗎?」燕月生不悅,語氣也硬邦邦起來。
「不是不該,只是還不到時候。」慧空方丈反倒笑起來,「若是玄雲前輩耐心等十年後殺死僖宗,不會有任何問題。只是前輩懷有仁慈之心,不能再等下去。那時僖宗氣數未盡,玄雲便成了逆天而行的墮魔者。一切都取決於天道的判斷,而非我們這些碌碌無為的凡人所能決定的。」
「天道決定的事難道都是對的?我不相信。」
「寧姑娘應該不是天機閣弟子吧?」
燕月生一驚,意識到自己說得忘了形。慧空方丈卻不甚在意:「姑娘不必驚慌。天機閣初代閣主便是天道化身,按理來說,天機閣門下不會有敢於質疑天道的人。我是因為這點感到奇怪,所以隨便問問。寧姑娘如此為玄雲前輩鳴不平,可是和他有共鳴,想殺一個不該殺的人?」
不過幾句問話,便將燕月生的心思剖白得一清二楚。她那點引以為傲的小聰明,在慧空方丈眼中無處遁形。謊言被當面戳穿,燕月生一時間無地自容,站起身後撩起裙擺深深下拜:「不錯,在下有一血親之仇不得不報。然而殺了仇人之後,我也許會和玄雲大師一般失去自我,墮落成魔,恐怕將要為禍人間。九龍寺出過一位玄雲大師,我想九龍寺處理這種事或許有些經驗,還望方丈教我。」
「不能放棄嗎?」
「如果放棄,我這一輩子不能原諒自己。」
「姑娘膽識過人,只是過分偏執,老衲沒有什麼好教的。好在姑娘心存仁善,不願為一己私仇傷害無辜,還不算完全無可救藥。」慧空方丈示意燕月生起身,「姑娘既然不信天道,那就多問問自己的心吧。待到最後一刻,你的心會代替天道給出解答。」
燕月生沒有聽懂,待要再問。慧空方丈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一口血噴在被褥上。燕月生慌了手腳,急忙從袖中取出手帕為他擦拭。慧空方丈擺了擺手:「我已經病入膏肓,沒有救了。郡主不必操心勞神。如果沒有其它問題,便請郡主先離開吧。我那徒兒房景延還在等著,我還有些話要對他說。」
聽到「郡主」二字,燕月生呆立在原地,幾乎動彈不得。慧空方丈慈愛地笑一笑:「郡主?」
燕月生回過神,行禮後轉身離去。房景延不知何時候在門外,和燕月生擦肩而過。慧空方丈緩過氣,命房景延把門關了。
「師父昨兒看起來才好些,今天臉色怎麼又差了?」房景延一邊關門一邊抱怨,「程素問當真有認真為您看診嗎?」
「又胡說八道,」慧空嘆一口氣,「剛才採意是不是又去找你了,你這樣不高興?」
房景延動作慢下來:「徒兒沒有不高興,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你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