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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見女兒沉默,咬牙推了她一把:「奚容,你說句話啊。」
她回過神來,目光變得凜冽:
「那縣令公子能做出這樣的事,平日裡可見是個欺男霸女的紈絝,既死了也乾淨,至於姨母,她不下獄已是我看在是親戚的面上吞下了苦水,那地為何而丟,我不知道,更從未求過二公子做這事,丟了就丟了,自去幹別的營生就是。」
劉氏沒料到她竟然拒絕了,手指顫顫指著她:
「你,你!在這深宅大院裡跟個好主子,錦衣玉食地過活,豈料也練就這副冷血心腸,好,你都害她成這樣,還不肯放手留她一條生路,好!你不救,我救,我去給她把田贖回來,我就不信你能看著自己的老母弟弟一起去死。」
奚容迎著一頓指責,原本熱乎的心一下冷了下來,她將那臘肉抓緊又鬆開,直接推回了劉氏的懷中,咬牙說道:「你真要拿那點藥材錢去周濟別家,我,無話可說。」
說罷轉身往回走,任劉氏在後面喊也不再回頭。
冷風拂面,吹得她鼻頭髮酸,眼淚一流出眼眶就變得冰涼,還不到午飯的時辰,奚容乾脆躲到了臨湖的水榭簷下,放任自己哭個痛快。
為什麼會這麼委屈?
大概是覺得該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的人,會保護她的阿孃,竟無視她受過的那些委屈,要她去為仇人求情。
平日裡沒有衝突,尚不會暴露真心思,等出事了才知道自己只是無足輕重的那個,竟被親娘說自己冷血……
別人加諸的傷害她會生氣、會報復,可來自至親的逼迫,讓她越發覺得自己難堪。
沒有人會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這是個很矯情的念頭,可奚容就是這麼想的,越想越傷心,抽泣聲逐漸大了起來。
宮椋羽轉過幾座假山,就看到了蹲在簷下埋首哭得傷心的人。
他並不是整日待在屋裡,宮家早為他請了認字先生,一直學到去幽州為止,到幽州那邊又會另請,世家子不能是睜眼瞎。
去見先生時經過這裡,聽到有隱約的哭聲,他似有所覺,凝玉也奇怪地喃了句,「大過年的不知是誰在哭。」
宮椋羽個高,自假山的縫隙中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蹲縮著,肩膀顫動。
「你就在這兒等著。」他略微沙啞的嗓音響起,說罷往那邊走去,轉過假山,就看見了水榭全貌。
等他走進了,奚容才聽到動靜,抬起一張濡濕悶紅的臉看去,就看見了松竹般的人,身子還是清減,卻輕易能讓人把注意放在他漂亮的五官上。
宮椋羽面色怔然之色明顯,他第一次見到奚容哭得這麼傷心,比那晚被人偷抬出院子時還要厲害。
「為什麼哭?」
奚容沒想到在外頭還能見到宮椋羽,又想起昨日她說過的話,春煙回去傳話,他一定聽過了。
說過那樣的話,即使是被逼的,她也覺得羞慚,咬緊了唇站起身來行了個禮,轉身就要往另一邊走。
結果未走幾步,就被拉住了手臂,她著意避嫌,忙掙開退了幾步:「大公子可有吩咐?」
「弟弟欺負你?」
老夫人再三提點過宮秋庭是他的弟弟,宮椋羽也就這麼喊了。
奚容小心抬眸看他一眼,又很快垂下,他面容本是精緻到帶著攻擊感,現下卻有溫軟乖巧的味道。
大公子沒有生氣,奚容心裡愧疚更甚,那話是瞎傳,為的是自保,但宮椋羽被人挑唆,貿然來問她這事做的確實欠妥。
宮椋羽面對這明顯的疏遠有些無措,她離自己又遠了一點。
明明幾天前兩個人還能坐在一起,果然自己想讓奚容離開弟弟,陪自己走的要求太過分了,她才生氣和自己疏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