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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京海市。
京海是座大城,古風秀麗傳承至今,已是古典與現代的結合體,這裡是馥汀蘭的家鄉,自然她回到此處更為便捷一些,而她居住在當年馥家滿門覆滅的老宅裡恍如隔世,心神從未安寧過。
天氣轉暖後,她便會在中午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裡發呆。她告訴吳倩玲,自己被隔絕在一個孤單的世界裡,萬籟俱寂,那些熟悉的人的聲音一個個消失在巨大的黑洞裡。
吳倩玲坐在小板凳上,為馥汀蘭揉著腿,她自然是聽不懂的,「小姐,我聽不懂那些深奧的道理,只想你能健健康康的,多想些開心的事情多好呢。」
自從上次事件後,吳倩玲輾轉跟著馥汀蘭來到了京海,幾個月裡,過得還算安穩,只是經常能在夜裡聽見馥汀蘭幾聲清冷的抽泣,她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男人都是騙子!」
聽了半日,吳倩玲大致明白,馥汀蘭之所以慪了這麼大的氣,很顯然她再次受了情傷,且出了一樁大事。
馥汀蘭的雙眼像是北極蓄滿水量的深色湖泊,落在空空一處,怔怔的發呆。吳倩玲是一點點發現她在變化的,她不清楚馥汀蘭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有了身孕,
流年徐徐而來,馥汀蘭身邊的人走的走,死的死,自始至終永不離場的只有她一個人罷了。沈安之許了她永生永世,卻在最好的年華拋下了她,讓她永生永世不得解脫。而馬子皓那般甜言蜜語,許給她的一年,卻在當日毫無眷戀的轉身離去,那樣的糟踐著她的身體,不只是讓她更加遍體鱗傷,而是將她壓入記憶深處快要泯滅的噩夢重現著,讓她徹底跌入地獄之門。她無意間懷了陌生人的孩子,便是經常無助的一個人痛哭著,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這樣的荒唐,我該如何留下你!」
馥汀蘭無論如何沒有辦法容下這個孩子,可即便想要徹底解決這件事,卻依舊很難。由於她身份的特殊,只能請來一些私人醫生偷偷摸摸處理,好不容易找來的醫生在路上遇見突發事件,幾次折返無果而歸,耽擱下來,如今她已有四個月身孕了。
「小姐,要不留下她吧,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樣,您有個人陪總是好,就不會是這樣孤孤單單的了。」吳倩玲雖對來龍去脈理不完整,可是她卻是真心實意希望馥汀蘭能生下這個孩子,幾個月過去後,馥汀蘭感覺到偶爾肚子裡的胎動,她也便開始捨不得了。
馥汀蘭眼神黯了黯,將搭載手肘上的扇子輕輕的合上,「倩玲,你在我身邊幾年了。」
「還有六個月,便整整十年了。」吳倩玲抿著嘴,靜靜的笑著。
馥汀蘭抬眼看著吳倩玲,那眼神充滿了關愛,遲疑了片刻,又問,「思源那時候已經整五歲了吧。」
吳倩玲不明用意的繼續答著,「是。」
馥汀蘭沉默良久,眼中神色已出於莫測,淡淡又道,「思源從小便天賦異稟,我也送你去扶國,與你先生和孩子全家團聚吧。」
吳倩玲這才猛然回過神,「小姐,我嫁進陳家,便有家族使命,我要一直陪著你,倩玲不走。」
馥汀蘭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眉梢稍稍的舒展了不少,那眼神不再糾結了,「走吧,等我孩子出生了,你便去吧。」
吳倩玲急急道,「小姐,你真的想清楚要留下她了嗎?」
沉默中,空氣鬆鬆垮垮的蕩漾著,馥汀蘭依舊淡淡道,「既然是命運,我便不棄吧。」
吳倩玲有些激動的點著頭,明顯鬆了一口氣,她為馥汀蘭開心,這是馥汀蘭孤身一人後真正的第一位親人,她也很期待這位親人的降生。
「你說男人是不是都是騙子!」馥汀蘭有種恨卡在喉嚨裡,表情像是在無奈的嘲諷自己。
「沒有啊,思源的爸爸就很好,是個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