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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卻有些說不下去。他一個單身男人,半夜三更邀一個女子去往自家居處洗澡。真是怎麼想怎麼覺得猥瑣……
頊嫿當然只能婉拒了,她輕聲道:「飛鏡湖三十里水域,我總是見之心喜。如此良宵,夜深人靜,就不擾掌院好眠了。」
天衢子之前語出唐突,這時候只好點頭,道:「也好。」
說完,轉身離開。
頊嫿觀他背影,片刻之後,突然出聲:「奚玄舟。」
天衢子身軀僵硬,緩慢回頭。
果然是他。頊嫿心頭嘆息,卻還是出言道:「昨日功體恢復了些,才知道體內竟種下了月髓。如此珍寶,想來當是奚掌院之物吧?」
接下來的話,天衢子卻不想聽。他想結束這談話了,於是說:「天色已晚,傀首早些休息。」
頊嫿不理會他的轉移話題,她接著道:「以護心之物相贈,頊嫿實在是心中惶恐,卻也困惑。如此盛情,總不會毫無原由。本座心中感激自不必提,但同時也希望掌院能夠為我答疑。」
她不依不饒,天衢子終於無法躲避,可他一開口,必被拒絕,他知道。
頊嫿對他了解多少?她會如何辨別他話中真假?贏墀對她何嘗不是聲聲言愛,而他的「苦肉計」比之贏墀的強囚又有何不同?
即便他千思萬想,她終也不可能留在陰陽院。如他不可能隨她回到畫城一樣。
縱有萬般意,又如何?
他迴避她的目光,面色重新冷凝,終於他又變成了無懈可擊的奚掌院。他淡淡道:「交好魔傀罷了,並無所求。」
這話卻比較棘手。他若不提,自己假作不知,倒也輕鬆。頊嫿知道自己應該這麼想,但對方施恩,而她無以為報,總是令人忐忑。
以身相許卻從來沒想過——就在昨夜之前,天衢子在她眼裡還是個她不怎麼尊敬的前輩啊。
可他的沉默退讓,卻還是讓她心軟了。
她喜歡贏墀那樣偏執激進的愛慕者,那樣的話,她還可以給予迎頭痛擊,以牙還牙,來個恩斷義絕、反目成仇。
相比之下,天衢子這樣的反而很麻煩。他選擇了她最喜歡的方式相助,不打擾不干涉。他溫和如水,讓人感覺不到存在。於是也不知危險臨近。
她不喜歡這種拖泥帶水,乾脆單刀直入:「奚掌院不會是對我有情吧?」
天衢子全身都繃緊了,可他的聲音卻是溫和而輕柔的:「傀首風儀傾世,若能得以為友,奚某幸甚。」
也是個聰明人。
頊嫿無奈,若是單純為友,倒是亦可。她立刻拿出對待好友的態度,說:「今夜風清月明,若掌院無心睡眠,一會兒我們下山找家酒館小酌,如何?」想吃肉,但是身上沒錢。她打秋風可是毫不容氣。
天衢子一愣,不知為何她提到這個。但他幾乎是立刻就應了:「好。」
頊嫿揚了揚手裡的衣服,就算她已經可以使用墟鼎,她還是喜歡就這樣抱著:「我先沐浴。」
天衢子嗯了一聲,腦子裡小人歡呼起舞,他魂不守舍,於是說了一句:「飛鏡湖不準戲水。」
……
這人!頊嫿無語:「那……去苦竹林?既然掌院視我為友,想來也不用避諱。而且你估計也要換身衣服。」他這身衣服出去,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天衢子心跳如狂:「好。」
涼風習習而來,連衡喜歡在夜裡為小徑撒上淡綠色的靈光。二人並肩而行,天衢子一路將她領到蘭香潠霧池。
池水溫暖,隱隱帶香,周圍沒有華美建築,只有光潔的卵石,有黑有白,濕潤細膩。
天衢子一直將她送到池邊,神魔之息一臉狐疑——你跟來幹啥?你不是想偷看傀首沐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