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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及宋叔前兩日同她說的…姑奶奶的事,還說這種病是會遺傳的…
端著茶盤走出書房時,浮光才驚覺自己竟嚇出了一身冷汗。
…
清晨的鈺花書寓,照樣是死氣沉沉的氛圍。
書寓的慣例是從不留客人過夜,因此一到清晨,晚間艷色傾城的姑娘們彷彿脫下了畫皮。一個個原形畢露,蓬頭垢面,趿拉著拖鞋到處跑。
「小賤人,急著找你男人日呢!不長眼了…」
「大清早的嘴這麼臭,是不是沒刷牙啊!」
雞叫似的吵架聲頓時響徹樓上樓下,生生聽得人頭皮都緊繃起來。
「啪」一聲關上窗,白艷皺著眉坐回桌前,正要拿起筆,突然聽門閂一響,她立馬起身把桌上布滿的稿紙一把塞進了被窩裡。
一轉身,姆媽正站在門口,皮笑肉不笑:「起來了?」
白艷十分自然地笑道:「剛起。」說著,忙招呼丫鬟去沏熱茶。
坐到白艷對面,姆媽也沒賣關子,開門見山道:「你這兩個月,都在做穆三公子一個人的生意?」
白艷點頭:「穆三公子出手大方,做他一個人的局能抵上旁人兩三個。而且,之前也是姆媽你說,要我抬起身價…」
姆媽打斷了她的話:「我是這麼說過。」抬手看著自己的指甲,她又道:「但是之前了,我要問你的是,現在呢?」
心中早已有所準備,白艷並不慌張,她保持著笑容:「是,都是之前的老黃曆了。現在要怎麼做,我自然都聽姆媽的。」
「哦,是嗎。」姆媽漫不經心地說:「那我說要你不準再接穆三公子的局呢?」
白艷原本預備了是應付點大蜡燭的說辭,卻沒想到姆媽竟會如此說。
心頭一凜,她勉強才穩住心神,笑道:「姆媽這是什麼意思?穆三公子是我好不容易才穩住的,這時候放棄了,豈不是人財兩空?」
嗤笑一聲,姆媽神色嘲諷:「若是再由著你發展下去,只怕我才是真正的『人財兩空』呢!」
她語氣嚴厲,白艷被嚇得心頭一緊,突然才想起緋華曾與她說的,姆媽不允許自己手下的姑娘與客人產生感情。若是被姆媽察覺,要麼被折磨虐待,要麼被轉賣,最可怕的,是被送到鹹肉莊裡,做最低賤的妓女…
可是,她自問分明不曾露出什麼馬腳,在外出局不算,回到堂子裡,她素來不愛參與姑娘們的閒談。即便說起來,對穆公子也從未表露過什麼過火的態度,為什麼…
沒空細想,白艷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委屈道:「姆媽這是什麼話?咱們應對客人,逢場作戲罷了,哪裡會走心?公子們糊塗當真,姆媽你難道也當真?」
姆媽看著她,目光審視,白艷便強自坦然地道:「我若是不做真,公子們哪裡捨得花錢?我收的多少東西,又有多少孝敬,姆媽你也不是不知道。」
「姆媽在這堂子裡叱吒多年,什麼沒見過?我沒有姆媽的見識,但我知道一個道理,拿在手裡的才是實打實的東西,其他什麼風言風語,說的輕鬆,聽的卻誅心。只怕耳邊風一吹,手軟就握不住財了,那時候便是人還在,心也涼了,還談什麼財呢?」
她指天誓日說了許多,姆媽才迴轉目光,拿起茶吃一口,語氣緩和不少:「我自然知道你是什麼性子,不過擔心你人傻天真,掉進人家公子哥的坑裡,才提點你兩句,你倒認真起來,說什麼『風言風語』,哪裡的話。」
放下盞子,姆媽卻又換了語氣:「不過,這麼多年,我也懂得一個道理。嘴上說的都是空話,拿出實際行動來才是誠意。我找人看了,下個月十七號是好日子,我有心留給你點大蜡燭,別叫我失望。」
白艷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卻聽樓下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