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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中央的篝火堆很大,赤色的火苗在風裡輕微搖曳,火堆裡木灰飄飛。
這麼一場露天的篝火晚會,不僅有人帶頭和活躍氛圍,還有人自發跳得火熱,譬如牧陽成。祁斯白隔著閃爍的火焰,都能看到他在對面拉著另一個男生,扭得正開心,還和人互相嘲笑著。
在這種場合下,但凡站在內圍兩三圈,不管臉皮薄厚,都不得不一會和兩邊人牽手,一會又轉身搭前面一人的肩,跟著整圈人圍著火堆轉圈跳舞。歡鬧的人一多,大家融在其間,漸漸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了。
少數零星散在外圈的人,就圍著篝火,邊聊天,邊緩緩地繞著圈散步。
一首兔子舞結束,下一首又是熱熱鬧鬧的卡路里。
祁斯白看身邊人蹦得挺開心,就麻溜撤退,結果往外走時,又被幾個人接連拽著一起跳,最後好不容易擠到外圈、看到江逾聲時,音樂已經換了再下一首。
篝火映照下,江逾聲黑漆漆的眼底也有一片晃動的紅色火光。
「你跳了嗎?」祁斯白走到他身邊,笑著說,「我猜你沒有。」
沒等江逾聲回答,他就握住江逾聲手腕,笑著把他拽入亂鬨鬨的人潮,彷彿把一塊冷冰拽入熱火,帶他墜進另一個屬於祁斯白的、喧囂光熱的世界。
江逾聲在混亂中勉強讓祁斯白聽清一句:「我手裡拿著帽子。」
祁斯白側頭一看,想起來,江逾聲從寢室裡出來時隨手拿了頂棒球帽遮雨。戴上跳也容易掉,祁斯白樂了下,在吵吵鬧鬧的背景聲裡跟他喊:「也不是非要拉著別人,跟著繞圈就行!」
江逾聲哭笑不得地被祁斯白強迫著轉了一圈,全程就是跳一下,走五步,蹦一下,再走十步。
終於結束一首,祁斯白也不為難江逾聲了,兩人逆著人潮往外走。
人群熙攘,周圍眾人要麼你追我趕地鬧著玩,要麼就是慢慢散步聊天。
祁斯白剛剛跳了那麼久,這會還輕微喘著氣。他笑著和江逾聲瞎扯了兩句,腳下冷不丁踢到一粒石子,不經意間低頭看腳下時,他才忽然意識到——
他最初只是握著江逾聲的手腕。
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握著江逾聲的手了。
輕微不同的觸感後知後覺地從掌心和指尖緩慢傳來。
祁斯白腦中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鬆開吧,會被人看到。可週圍人都熱鬧地擁擁擠擠在一起,如果不低頭刻意看,沒人會注意到兩個人的手是不是牽在一起。
況且。
他如果突然抽開手,不是又會跟前一天野炊那樣,突兀又奇怪。
飄雨的火光裡,遠處的木柴噼啪作響。他覺得有點熱,抬臂用空著的那隻手給自己扇了扇風。
江逾聲側頭看過來,祁斯白手上一頓,朝他彎眉笑笑。
江逾聲垂眼,不知道是雨珠還是汗珠從祁斯白頸側往下滑,漫過一道淡淡的濕痕。兩人離得有些近,他抬了下眼,隔著漸漸細密的雨霧,和祁斯白對視。
火焰明滅飄忽,祁斯白那雙深褐的眼睛變得有些淺,火光在他眼底跳躍。
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專注又一瞬不錯地望著他,好像滿眼的光都從中溢位來,亮亮的,像蜿蜒群山旁,一望無際的天邊,那些熠熠奪目的星星。
那雙眼睛忽地眨了下。
江逾聲下意識垂下眼皮,想要避開那道直白坦蕩又熱烈的眼神,卻沒想視線就這麼落到他嘴唇上。
雨水滴答一下落在唇角,祁斯白忽然舔了下唇。
江逾聲看見他舌尖沾上雨水,小虎牙一閃而過,嘴角一抿,唇上輕微的濕潤。
祁斯白又眨了下眼。他說不上是不是錯覺,就覺得江逾聲好像很輕微地低了下頭。明明江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