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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樣的鬧鈴聲陸陸續續響起。六點十分不到,人還沒醒全,門忽然啪啪啪被大聲拍響,教官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起床了!六點三十集合!起晚了就留基地回不去了啊!」
有人啞著聲音朝門外喊了句「知道了教官」,拍門聲才停下。沒一會,隔壁又傳來教官的魔音。
屋裡一陣窸窸窣窣,祁斯白也坐起身。
有人啪一下把燈開了,刺目的光線裡,祁斯白眯了下眼,餘光裡感覺到右邊的人也坐起身,朝他這邊,淡淡說了聲「早」。
音色清明,像是醒了有一陣了。
祁斯白做了一秒鐘的心理建設,神色如常地轉過頭朝他笑笑,「早。」
江逾聲朝祁斯白點了下頭,額發有些散亂,他隨意撥了兩下,起身下床。
祁斯白微愣地看著他稍顯睏倦的側臉,和寬鬆t恤、短褲上的輕微壓痕,覺得那種惺忪的睡意籠在江逾聲身上,罕見之餘,還有點……可愛。
眾人收拾好行李,六點半退房,去食堂吃完早飯,把行李放入各自來時坐的那輛大巴車內後,仍舊是按車分班,每班排成兩列隊,開始了這天三十公里的拉練。
祁斯白和江逾聲最初是並排走在隊伍後排的。但隊伍一會往前跑著追前面的班,不追了又不自覺走得松鬆散散,兩個佇列很難一直對齊。
兩人有時候前後相隔一兩排,有時候能隔開好幾排。
走得近時,祁斯白的話比平時少,江逾聲的話也不多,兩人常常就並排一起走,也不怎麼說話。離得遠時,祁斯白的視線又忍不住去找江逾聲,三下兩下往他那邊瞥。
如果江逾聲碰巧看過來,他就忍不住有些開心。
可江逾聲大多時候只是跟身邊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要麼看著眼前崎嶇的路,要麼就是看著聊天的人。
祁斯白的視線落了幾次空,心底也無意識跟著空了幾次。
因為最後一天要過河,大家都穿著速幹褲和沙灘鞋或溯溪鞋。
祁斯白和不少男生一樣,貪涼,穿了過膝的運動短褲。可早晨溫度不高,又飄著雨、刮著風,雖然上身套著件長袖校服,多少還是有點涼。
淌過兩段黑黢黢的、小腿深度的溝渠後,祁斯白甩了甩腳底的淤泥,打了個寒顫。
江逾聲在祁斯白身邊站定,脫了自己那件厚實的衝鋒衣,遞給他,「你穿我這件吧。」
祁斯白一愣。
「我和你換件外套。」江逾聲解釋。
江逾聲穿的運動長褲,過河時卷下褲腿,過了河放下,確實比祁斯白暖和很多。
祁斯白猶豫一瞬後,咬了下唇,又沒忍住,笑了下。
江逾聲拿著外套的手一頓。
祁斯白把自己的校服遞給他,接過他外套,穿上了。
暖烘烘的,帶著另一個人身上的溫度。他同時還被一陣比平時聞起來更濃鬱的香裹住了,又忍不住笑起來,眼睛有點亮,抬眼看著江逾聲,「謝謝啊。」
江逾聲牽了下唇,含混地嗯了一聲,很快又自然地錯開眼神,邊往前走,邊穿上祁斯白那件校服。
祁斯白看著江逾聲的背影愣了兩秒,冷不丁被後排的男生搭了下肩,笑著問:「祁神,發什麼呆呢?」
他有點心不在焉地朝男生笑笑,隨口應了句什麼,往前快走兩步,跟上隊伍。
祁斯白很難說清是哪一個瞬間察覺到些微的不對勁,也說不出這是因為他對江逾聲的態度發生了一點荒謬的變化,還是因為……江逾聲或許在有意無意地躲他。
第54章 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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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聲……躲他?
這個錯覺晃過一瞬就被祁斯白否定了。以江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