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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終於在熱議完這樁醜聞後,連帶著,提起那個少年,提起他坎坷悲哀惹人憐的身世,提起他被那對感情破裂的夫婦當做避之若浼的沉重負擔,互相推脫,也眾人交換意思性的同情目光時,提起,似乎已經好久都沒見過那個孩子了……
一中是市裡最好的中學,離家公交車車程四十分鐘。
九月的風染著夏末的暑氣吹過來,吹動少年緊緊捏在指間的那張住校申請單。
開學的第一週,學校還不提供住宿,也沒有晚自習,少年將還需家長簽字的申請表塞進書包,在放學時,與其他學生一同離校。
那天是週五,除去高一,也有其他年級的學生離開。
校門口更加熱鬧喧騰。
被車馬堵得水洩不通的通往學校的道路,隔著鐵柵欄家長等待在外的殷切目光,如潮水般湧出的疲憊一天辛苦作業的學生們。
少年如往常般,往公交車站走。
人群中,忽然有張面孔熟悉的臉出現在視野中,五十歲的老人,身高不高,背脊倒是挺直,黝黑的面板被盛陽照得很亮,笑起來是滿臉的褶子,和藹又親切。
「一個暑假沒見,就長這麼高了,哎,小許比外公高這麼多了啊。」這是老人見到少年時,說的第一句話。
在那之後,少年被老人粗糙的,帶著老繭的手攥住了手腕。
少年方向感一向不錯,往常走過一遍的路,差不多就能記個七八。可是那天走過的地方,途徑的標誌建築物,他卻在到達目的地後,還是毫無印象。
他只記得,站在被鑰匙開啟的公寓門前,老人對他說:「小許,以後就跟著外公生活好不好?」
那時候,公寓樓裡設施簡陋,還沒有裝電梯,六層是需要人踩著樓梯上去的。
那時候,地鐵還沒有修到這裡,坐著二十六路公車上下學,需要半個小時。
那時候,被攥住手腕的少年倔強,帶他進屋的老人比他更倔強。
那時候……
離婚之後的許安華和王箐也都有了各自新的生活,前者和出軌的女人正大光明地走到一起,後者則是搭上了公司內部改革的快車,升職加薪,在工作中忙忙碌碌。
誰也沒有空閒去理會這個與各自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
少年握著那張只差一個家長簽名的住宿申t 請單,遞給面前僅能稱之為家長的老人。
那個午後,老人握著手裡的筆,短暫停頓之後,還是簽上了名字。
可最終,那張填寫規範的住宿申請單,還是沒有被柔軟的少年交上去……
那時候……
那時候……
那時候……
似乎提起回憶,腦海里永遠是由這三個字開頭。
樓道燈下的男人有些晃神,口頭敘述故事倒比想得簡潔得多,他繼續說著:「有位老人出現了,領走了沒人留的少年。」
「然後,」蔡莞循著故事慣常的邏輯,「老人給了少年一個家?」
許柏成笑了下,是預設的意思。
蔡莞:「再然後呢。」
「再然後,」有幾不可察的一瞬停頓,他的聲音低下來,晦澀了些,「再然後,老人出了意外,下雨天的車禍,在去接少年歸家的路上。」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說。
蔡莞聽著他的話,輕易就能聯絡到,可問出口還是猶豫了幾秒:「少年是你?」
男人不太掩飾:「嗯。」
「老人……」
「我的外公。」他很坦誠地告訴她。
所以……那天晚上的人……蔡莞很快推斷出她的身份,脫口而出的話:「那你養母也不能說,你外公是因為你才……」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