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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他何以隨何曾這般卑微過,饒是大學四年家族對他在外漂泊的放任不管,他也從未低過頭,可這一次,他低如塵埃。
他可以等待,她能做到默默喜歡一個人那麼多年,他也能。
他也能等。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會自卑,宋清然追問他關於徐徵的事情是如何解決的時候,他甚至不敢對她說實話。
暴躁無償的父親,隱忍懦弱的母親,冷酷無情的家族,都像龍捲風一般幾乎要將他吞噬。這樣混沌不堪的家,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是一個那麼溫暖透亮的人,認為對的事情拼盡所有也要堅持下去,他猶豫過無數次,猶豫的自然不是那份對她的感情,而是他身處深淵,他不忍將她拉入深淵。
還有那份不自信,她喜歡的人不是他何以隨。他跟她說起他和黎薇的事情的時候,她說愛一個人時總是執著的,愛而不得最為難忘。
他聽出來了,她這是在安慰他,也是在自/慰。
後來,她和他說了說了那個三十歲的約定,他激動得近乎要落淚。
窗外燈火通明,和房間內死氣沉沉的氛圍形成強烈的反差,靠近過光的人又怎麼可能甘願再次回歸黑暗。
見過太陽的星星又怎麼可能願意下沉。
他去了酒店大堂,編了個理由和前臺的招待員借了手機,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她接的很快,可能正在玩手機,才打通就被接起。
「喂,您好。」
他思念了那麼久的聲音,真正聽到的那一刻,海面上漂泊已久的船帆終於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灣。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清然。」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句清然飽含著數不盡的眷念。
電話那頭停了一陣,緊接著就是似有若無的嘆息聲,「有什麼事嗎?」
「我讓你難過了嗎?」
宋清然站在風裡,宋老師今天才剛出院,醫生說最好再臥床靜養幾天,怕影響宋老師休息,她特意出來庭院接的電話。
看到是陌生號碼,以為是求助電話,再不濟也是之前幼兒園裡那些家長的電話,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何以隨。
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聯絡方式,他聯絡不到她自然就聯絡了唐糖和池詢,連江北梔都問她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怎麼辦,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忍不住回頭。可是那晚的情形就是死死地印在腦海里,久久無法揮散。
明明只差一步,他們之間只差了一步。
可現在卻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她不知道是該怪自己太勇敢,還是該怪自己太不勇敢。
他讓她難過了嗎?
是啊,心好痛,最難過的不是遠在天邊的得不到,而是近在咫尺卻依舊得不到。
「何以隨。」
她喚了聲他的名字,她其實想問問他,能不能有那麼一次是他走向她,那道鴻溝能不能由他跨過來。只是腦海里他們相擁的情景總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
他愛的人不是她。
她又想起宋老師臨進手術室前依舊記掛著她,因為她的自私讓宋老師擔憂了那麼多年。就算只是為了宋老師,為了那些愛她的人,她也應該放下一切往前走了。
庭院西側的小亭子裡有根柱子,上面刻著媽媽的願望。那年她十一歲,第一次給媽媽過生日,媽媽許了一個願望,希望她長大以後,不僅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也是別人的寶貝。
眼淚不爭氣的掉了出來,她沒擦掉,任由淚水洶湧,模糊了眼眶。
「何以隨,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面了。」
很輕的一句話,很輕的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