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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璟正欲拒絕,花嫵卻一拉他的衣袖,語氣輕快道:「上次臣妾與皇上提起此事,皇上也答應了,只是一直沒有空暇,擇日不如撞日,這回倒是趕巧了。」
周璟下意識在腦海中搜尋相關的記憶,待反應過來時,花嫵已牽著他的衣袖在臺下坐定了,幾個戲子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花嫵卻沒事人一般拍了拍手,笑意嬌柔:「諸位,皇上要看戲,還是從頭來過吧。」
鼓樂聲再起,青衣的花旦自幕布後步出來,婉婉唱了起來,周璟雖然不怎麼熱衷於聽戲,但起初還是聽得十分認真,花嫵坐在他身側,斜斜靠在圈椅裡,一手支著頭,外人看來坐沒坐相的姿勢,在她做來卻別有一種韻味,像一枝半開的梅花,被折下來養在美人瓶中,漂亮又安逸,它合該長在那兒。
廣袖從玉腕滑落至手肘,花嫵今日穿了一件海棠紅的煙羅紗裙,艷麗的色澤襯得女子的手腕愈發纖細潔白,盈盈不堪一握,讓人想起玉骨冰肌四個字。
「……滿滿的捧流霞,相留得半霎,咫尺隔天涯。」
花嫵對這戲已是很熟了,這會兒再聽,不免有些百無聊賴,轉頭看向身側的周璟,正好撞入那雙深邃的眸中,花嫵一怔,微笑起來,眼波盈盈,問道:「皇上覺得這齣戲怎麼樣?」
周璟別開視線,將目光放回戲臺上,頷首道:「尚可。」
花嫵稍微直起身,朝他靠近了些,伸手指著臺上那青衣花旦,道:「這梅娘是不是很可憐?」
周璟頓了頓,像是在思索方才看了些什麼劇情,然後默默嗯了一聲。
「臣妾也覺得她可憐,」花嫵輕嘆了一口氣,道:「錯信了負心人的鬼話,以為那青郎只愛她一個,誰知竟是被騙了,那青郎不僅另有了心上人,哄得她團團轉,最後還拋棄了她。」
正說著,臺上那青衣的戲子唱得淒悽慘慘:「這負心人也,兀那薄情,將山盟海誓都拋作煙消雲散,直哄得我梅娘心淒淒身惶惶無處歸去——」
花嫵輕幽幽地嘆道:「真可憐啊。」
周璟:……
他方才應該轉身就走的。
第8章
拜月亭唱的是一個痴情女與負心郎的故事,戲裡的梅娘出身世家,喜歡上了一個叫章青的公子,原本兩情相悅,郎才女貌,奈何兩家有宿仇,不肯同意他們的婚事,兩人無法相守,恰逢那章青要離京做官,說服了梅娘,兩人一起私奔了。
倘若故事到此為止,也算得上一段佳話,雖然名不正言不順,但是人們都樂意看一個圓滿的結局,誰知後來情勢急轉直下,那章青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得到了梅娘,並不肯珍惜,在外面拈花惹草,又看上個青樓女子,把梅娘拋棄了。
梅娘此時已懷了孩子,但是她獨自一人,無依無靠,只能回家,最後在庵子裡生下了孩子,用一根白綾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一縷芳魂就此消逝,堪稱悲涼。
一齣戲唱罷,鑼鼓齊鳴,戲子們紛紛退場,周璟看向身側的花嫵,有些費解地道:「你要在太后的千秋節上演這齣戲?」
花嫵笑起來,道:「皇上覺得不好?」
周璟皺著眉道:「未免有些……沉悶了。」
「呀,」花嫵輕輕一合掌,欣然贊同道:「臣妾也覺得,這齣戲排得沒什麼看頭,要改!」
她雙眸晶亮亮的,笑的時候眼尾微翹,是一個很漂亮的弧度,令人忍不住總要多看幾眼,周璟不自覺順著話道:「怎麼改?」
花嫵眼波一轉,頗為神秘地道:「臣妾自有章程,等改好了,再請皇上來觀賞。」
她顯然是在故意賣關子,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周璟心中確實是升起了那麼幾分好奇,他很快按捺住了,沒有順著話頭接下去,而是問道:「朕聽說你近來不曾去給母后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