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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祝仙子一身素淡的青衣，額戴翠玉，頭髮束得一絲不苟、分毫不亂，雙足卻未著鞋襪‐‐那雙本該潔白柔軟的足掌，此時如久旱後的泥地般皸裂著，裂縫中並未流血，而是散落著細細的、木灰似的塵埃。

然而令人詫異之處遠不止如此。

祝仙子筆直挺立的背脊處，自大椎向上，生長出一枝修長、娉婷的枝幹，翠葉狹長，狀若披針，而那綠葉細枝下，半綻著一朵將開未開的桃花。

第92章 陰私駭人聽（四）

謝秋石細細地盯著祝百凌看了許久，神色數變，畢鳩卻已經哭著上前，挨著仙子的膝蓋坐下來，哽咽道：&ldo;仙子，屬下無能！屬下無能！&rdo;

祝百凌垂目看她，嘴唇微動，出口言辭卻依舊簡略冷淡：&ldo;我的模樣，與你何干？&rdo;

李望塵聽得咋舌，幽冥弟子卻好似習慣了仙子的論調般，溫聲細語道：&ldo;屬下不能為仙子效力，便是屬下的罪過。&rdo;

祝百凌微微蹙眉，許是因為肩頭半綻的桃花之故，英氣逼人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柔和清麗，說出口的話卻依舊生硬：&ldo;你在巡夜、織衣、夜不能寐，便是為我效力，無須多想。&rdo;

畢鳩張了張口，方才對著孔雀教主所說的話此時卻又說不出來了，只啞口靠在仙子的膝頭，肩膀微顫，一言不發。

&ldo;仙子……&rdo;孔雀輕聲道。

祝百凌長眉微挑，淡淡一笑，點了點身側的座椅，孔雀立刻靠上前去，在她身旁坐了。

孔雀道：&ldo;仙子，阿畢的意思是……&rdo;

&ldo;我聽到了。&rdo;祝百凌道，&ldo;無須掛懷，我不會死。&rdo;

畢鳩茫然抬頭。

&ldo;你們眼前所見，並非病疾所致，只是我的原身。&rdo;祝百凌徐徐道，&ldo;我的根系因&l;枯心&r;而衰萎，不足以維持血肉靈髓，才會顯出原形。&rdo;

謝秋石面色微沉。

&ldo;仙子！&rdo;畢鳩咬牙切齒道，&ldo;若我去殺了燕赤城‐‐&rdo;

祝百凌淡笑一聲，攏了攏茶盞：&ldo;你做不到，我也並不欲讓他死。&rdo;

孔雀訝然：&ldo;仙子？&rdo;

&ldo;他會付出代價。&rdo;祝百凌喝了口茶，微微後靠了些，仰頭道，&ldo;他永遠得不到他想要的，而我也不會再因他動搖。&rdo;

&ldo;仙子顧念舊情，慈悲為懷，燕赤城卻……&rdo;畢鳩從祝百凌膝上抬起頭，&ldo;仙子下不了手，我們卻不會心慈手軟，若是燕赤城有朝一日落在我們手裡，我們代仙子取他性命！&rdo;

祝百凌聞言&ldo;嗯？&rdo;了聲，過了片刻，大笑道：&ldo;小小孩兒，倒也有些野心，好說，你們若有朝一日能拿下燕赤城，殺也罷、傷也罷，自然隨你們的意。&rdo;

雙姝眼中均隱隱湛出光亮來，祝百凌微微揚唇，站起身來，道：&ldo;都起吧，這裡濕冷，換個地方。&rdo;

二人稱是，孔雀略一遲疑，將懷中屍嬰微往前遞了些：&ldo;仙子，這孩子……&rdo;

&ldo;隨便尋個地方安置，叫幾個人看護。&rdo;祝百凌看也不多看那屍嬰一眼，拂袖走向門口，&ldo;器具罷了，不必牽懷。&rdo;

孔雀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