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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小聲抱怨：&ldo;誇我的話可以說出來的。&rdo;

&ldo;字如其人。&rdo;燕赤城淡淡道，&ldo;和璧隋珠。&rdo;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彷彿在說&ldo;今天窗外的樹還是綠色&rdo;，直把石頭這個厚臉皮聽得耳根一燙，忍不住摘了眼罩去看他的表情，只見仙人垂眉，目如寒星，那一雙烏眼彷彿隱忍已久的獸籠，無時無刻不把他整個人圈在裡面。

&ldo;不行，你還是別誇了，我還是怕。&rdo;石頭絞緊了手中的布條，訥訥道，&ldo;我是不是該道歉？&rdo;

一雙微冷的手覆上來，捂住了他的眼睛，燕赤城輕輕地靠在他耳邊，呼吸拂過他的耳廓，用不出聲的氣音告訴他：&ldo;不必。&rdo;

石頭時常覺得自己像燕赤城收在匣子裡的一件珍藏品，風吹不到，雨沾不得，匣子的主人時常拿上好的絲綢擦拭，擺在身邊賞玩，卻也捨不得多碰，要碰也隔著許多層紗，彷彿再越過半分，它就會磕蹭傷了。

燕赤城每每想和他說話，便寫下來讓水娘轉達，他偶爾想看看燕赤城，也讓水娘口述，以致水娘整天操著一口吳儂軟語，&ldo;咿咿呀呀&rdo;個不停。

石頭有時候不滿意他說的，便親自上手去摸，一邊摸一邊呼喝：&ldo;燕赤城你別動！保持剛才那個表情！停‐‐不要動！水娘他動了嗎？幫我監督著點！&rdo;

水娘面露難色，又吃著燕赤城冷冰冰的眼刀，只好嗚嗚咽咽道：&ldo;主人勿曾動呢，還笑著的。&rdo;

&ldo;真的嗎真的嗎？&rdo;石頭笑嘻嘻摸著仙君的臉，一邊還滿嘴挑三揀四，&ldo;這哪裡算笑的嘛，燕赤城，再笑一個唄。&rdo;

接著他便聽到燕赤城一陣很輕的低笑，嘴角微微陷下去一點點，用鼻子發出的笑音，短促到像擦著臉飛過的楊絮一般，讓人懷疑是錯覺。

石頭聽得一呆。

&ldo;你這樣不委屈嗎？&rdo;他忽然問，&ldo;我們離的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總覺得你是比較辛苦的那個。&rdo;

燕赤城筆尖微頓，繼而沙沙作響。

&ldo;主人說謝少爺才是更辛苦的那個。&rdo;水娘連忙轉述道。

&ldo;也是啦，畢竟會難受的只有我，打起架來受傷的估計也是我。&rdo;石頭故意做了個委屈的表情，拽著燕赤城的衣擺用力地搖，&ldo;燕大仙人，你教我點仙法吧，等我變得和你一樣厲害，我就不怕你了！&rdo;

&ldo;不行。&rdo;燕赤城忽然說話了。

空氣忽而凝滯，石頭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捂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剛剛飛揚起來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ldo;小氣鬼！&rdo;他癟嘴道，&ldo;你就是怕我會學會飛出這個湖。&rdo;

燕赤城搖了搖頭，擱下了筆。

&ldo;勿是這樣的，謝少爺。&rdo;水娘忙道，&ldo;你勿要誤會了主人。&rdo;

&ldo;不要你說，要他說。&rdo;石頭指著燕赤城，問，&ldo;是不是？&rdo;

水娘沒敢再說話，燕赤城也未作答，筆下亦是一字未動。

石頭不知為何覺得心頭氣得發悶，便抓起桌上的墨筆，想給對面行跡惡劣的仙人抹個大花臉，卻最終沒敢下筆。

&ldo;別生氣。&rdo;仙君總算開了金口，將桌上的筆一支支吸飽了墨遞給他，大抵有&ldo;想怎麼發洩都隨你折騰&rdo;的意思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