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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會兒,他如果要強行攔住蕭復暄湧進來的氣勁,其實是可以辦到的。
但一來,這麼一攔適得其反。
二來,他看見蕭復暄垂眸時緊蹙的眉宇,心裡像是被人輕輕捏了一下。
他怔了一瞬,將原本祭出來要擋人的那些統統撤了。
蕭復暄的氣勁就像他的劍意一樣,冷冽而鋒利。單憑這點也能感受到他因擔心而起的一絲不高興。
但湧過要穴時,那股氣勁又會驀地柔和下來。
他極為仔細,幾乎是一毫釐一毫釐地探過去。
探到某一些地方時,烏行雪能聽到他順著氣勁響在身體裡的聲音,低低沉沉說:「這裡是冷的。」
「還有這裡。」
……
起初他的不高興就擺在眉宇間,十分明顯。後來探到的地方越來越多,眉心越擰越緊,那種不高興反而慢慢消失了,只剩擔心。
「烏行雪,為何有這麼多處是冷的?」他問。
確實,周身上下又開始滋生寒意的關竅有數十處。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那數十處關竅的寒意加在一塊兒也夠人受的,但單探之下,每一處關竅的寒意還不算濃重。
烏行雪想了想,答道:「方儲跟我提過,劫期末稍其實會有一些反覆。」
都說邪魔劫期的本質就是安撫或鎮壓那些死在他們手裡的命魂。而那些大魔頭們手上沾染的鮮血太濃,死去的人太多,便會格外難鎮壓一些,會有反覆也著實很正常。
「所以可能拖拖拉拉有點長,但不是什麼大事,也不難熬。」烏行雪說。
他自認這說法合情合理,解釋完蕭復暄的眉頭就能鬆開。誰知對方沉沉道:「你當年不是這麼說的。」
烏行雪:「……」
完犢子。
忘了這茬。
他靜默了一瞬,輕聲答道:「我不記得了。」
他半垂眼眸時,眼下會有一道長長的弧影,瞳仁裡的光亮就會被遮掩在那抹影子裡,看不太清。
再加上他眼尾微微下撇,說話的時候常常顯出一種無端的孤寂來,引人難過,於是什麼步步緊逼的問題就都問不出來了。
烏行雪看了蕭復暄一眼,又垂下眼,遺憾道:「我想不起來。」
蕭復暄:「……」
烏行雪見蕭復暄不說話了,鬆一口氣。
他正要再扯別的,就聽見蕭復暄的嗓音又響起來:「你說其他邪魔劫期有多拖拉難捱與你無關,你不會。」
烏行雪:「?」
「你的劫期從不反覆。」
「……」
「命魂也好,劫數也罷,鎮下去就不敢再興風浪。」
「……」
蕭復暄說著這些話時,眉宇倒是慢慢鬆開了,但慢慢變成了面無表情:「你當初讓我用氣勁去探,半分寒氣都無。」
若不是如今記憶全失,沒那麼多辦法瞞天過海,他還發現不了此事。
「所以烏行雪。」他眸光沉沉看著面前的人,道:「你又騙我一回。」
烏行雪萬萬沒想到,那麼多年前的舊帳天宿都翻出來算。他一時理虧,辯不了什麼。
見蕭復暄又要開口,烏行雪忽然側頭過去,親了一下蕭復暄喉間凸起的結。
天宿瞬間重歸寡言。
烏行雪半闔的眼裡又閃過一絲狡黠笑意。
他原本只是使壞,然而很快他就有些後悔了,因為天宿的氣勁反將了他一軍。
沒過片刻,他張開唇喘了一下,氣息就落在對方喉結上。
他眯起眼,餘光裡,蕭復暄的頸側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在不久前的劫期裡,他曾埋首於此,咬著這裡,一邊嚥下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