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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樣嚇壞過很多人。
封家本以為他長大會好一些,但是沒有。
他三四歲時也依然安靜極了,很少說話,跟他說什麼、問什麼,都是點頭或搖頭。有時候發起呆來就像一個空空的軀殼。
他經常一個人蹲在院內的樹下,盯著樹下的泥土,一看就是一晌午。也不知是在看成串而過的螻蟻,還是別的什麼。
他不喜歡火、不喜歡燒東西的煙味、也不喜歡那種刀劍相擊的聲音,有時候看到弟子們拿著劍路過,他就會從樹下站起身,咚咚跑進屋裡,但又會忍不住探頭看一眼那些弟子的背影。
這種脾性習慣,實在不該出生在仙門。
好在封殊蘭並沒有因此而厭棄這個麼子,甚至很是溺愛——不喜歡火,就不讓他周圍出現火。不喜歡刀劍,就不讓他練劍。這麼大一個門派還養不了一個不懂術法的人麼。
不過封薛禮似乎很喜歡他那雙哥哥姐姐,幼年時候就常會坐在弟子堂的臺階上,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封非是和封居燕,看他們練體術。
一到練劍,他又一聲不吭地跑了。
封非是和封居燕經常上一刻被那個小東西盯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下一刻又被他扭頭就跑的背影弄笑。
不過年齡差距擺在那裡,封非是和封居燕又一向刻苦,沒什麼時間陪著麼弟玩鬧。時間久了,多少有些生疏。
封薛禮八歲之後,就不再去弟子堂看兄姐了。他整日呆在自己院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封殊蘭怕他悶壞了,一心想找個人陪著他。
笑狐就是那個時候進的封家,他進封家後唯一要做的事,就是陪著封薛禮。
笑狐少時就常被說性格迂直,因此並不討人喜歡。但這一點在封薛禮面前,卻成了優點。
因為性格迂直,所以答應了「要陪著封薛禮」,便一刻沒有離開過,幾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
無論封薛禮要去哪裡,無論想要做什麼,旁邊永遠有個他。
如此常年累月下來,哪怕再悶再內秀的人,也會有變化。
所以,封薛禮在笑狐面前說話一日比一日多,從最初的點頭、搖頭,慢慢變成了應答,再後來偶爾會接話,甚至會主動聊天,也會笑。
在笑狐看來,封薛禮在極長的一段時間裡,始終是那副有些文秀的少爺模樣。
所以,曾經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居然會跟封薛禮一併叛出封家,來到被稱為「魔窟」的照夜城,甚至還成了照夜城的新城主。
封薛禮的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他其實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封薛禮從小就常愛出神,經常望著某一處半天都不動彈,眸光怔怔,一眨不眨。
一般這種時候笑狐是不會驚擾的,只在旁邊守著。但有一次例外……
那次是有人來院裡,笑狐便拍了封薛禮一下,叫他回神。那一刻封薛禮猛地一僵,眨了眨眼,轉頭看向他的時候,眼神十分奇怪……
那是一種平靜無波的打量,就像是一個陌生人透過那雙眼睛在看他似的。
那一刻,笑狐心裡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個人好像不是封薛禮。
但很快他就把這念頭清出去了,因為下一瞬,封薛禮又變成了他最熟悉的模樣,就好像之前的陌生是一種錯覺。
再後來,這種情況就頻繁許多。
有一次笑狐實在沒忍住,問他:「少爺,你……是少爺麼?」
封薛禮愣了一下,道:「這問題好生古怪。」
笑狐又問:「那為何剛剛那樣看著我?」
封薛禮想了想道,「我只是胡亂想一些事情,被叫回神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我剛剛是如何看你的?會叫人不舒服嗎?」
笑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