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第1/2 頁)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他希望某人會忽然意識到自己遺漏了一些最初的糾葛,意識到他們其實更早以前就已經見過。
在他的設想裡,那一幕總是發生在坐春風或是南窗下,在屋簷頂上或是窗邊,有酒有落花、安寧或愜意的時候。
那某人的神情多半會是驚詫、呆愣再帶些許懊惱,接著便會應許一些所謂的「賠罪」……
但他從未想過會是在如今這般場景裡。
他掃過烏行雪蒼白緊攥的手指,看著那雙眼睛,想起當年靈王拎著劍沉默佇立於京觀的身影……忽然又不想讓對方知曉了。
他拇指抹著對方緊抿的唇角,借著氣勁傳音過去:「你還記得哪些人?」
他慶幸於此時的他能感知烏行雪所想,而對方卻只能聽到他有意傳過去的。
他聽見烏行雪說:「很多人……我殺過的,看著他們死去的,都記得……」
原來都記得。
他心裡想著,然後聽見自己說:「那些都不是我。」
「當真?」
「嗯,當真。」
天宿不說虛言,卻總在同一個人這裡屢屢破例。
烏行雪始終盯著蕭復暄的眼睛,慢慢感覺到手指關節泛起了酸。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抓得有多用力。
還好。
還好蕭復暄不是那之中的一個……
烏行雪手指上的血色回來一些,極輕地鬆了一口氣,但他依然有幾分不放心,問道:「那你當時在哪?」
他仔細回想一番,又道:「我記得當時沒有其他活人在京觀……」
蕭復暄:「不是活人。」
烏行雪一愣:「那是什麼?」
蕭復暄道:「京觀裡有什麼,我便是什麼。」
烏行雪下意識想到了那些亡人,京觀確實埋的是沙場中人,但是……
還沒等他多想,蕭復暄又道:「不知為何我的靈魄會流落在那處,但你當時所為,讓一些亡魂得以解脫。」
烏行雪怔了一下:「解脫?」
「嗯。」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只要想起京觀,就會陷入良久的沉默裡。那是落花山市的熱鬧和人語也改不了的反應,直到這一刻終於有了改變……
他被蕭復暄的氣勁包裹住整個心臟,聽見對方嗓音溫沉地說:「你救了很多人。」
他輕眨了一下眼。
我救了很多人……
「你讓很多人解脫了,我是其中的一個。」蕭復暄說:「我還同你說過一句話。」
烏行雪怔怔應道:「什麼話?」
蕭復暄道:「你應當不記得了,我離開前問過你『你是誰』。」
烏行雪愣了片刻,輕聲說:「我記得。」
他真的記得,儘管那道嗓音太模糊了,淹沒在太多悽厲的亡人尖嘯和哭音裡,但他確實記得有人問過他一句「你是誰」。
這句比什麼都模糊的話,在此刻忽然成了最為清晰的印證。
在聽到這句的瞬間,烏行雪安定下來。
曾經想起京觀時那些沉默的、寂靜的瞬間,在數百年後的此刻,只因為一個人的幾句話,居然變得不那麼讓人難熬了……
「蕭復暄。」
他忽然很想叫一叫對方的名字,也真的叫了一聲。
只是沒等他繼續開口,整座封家高塔就猛地震動幾下,動靜之大,幾乎讓人站不穩。
寧懷衫措手不及,被顛得踉蹌兩步,眼看著要撲撞上自家城主。
「哎我次——」他嚇一大跳,又剎不住勢頭,索性閉了眼心說死就死吧。結果就感覺迎頭一擊罡風,像牆一樣,咣地砸在他鼻前。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