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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說法?」
「有。」
有個鬼。
烏行雪道:「憑證呢?」
蕭復暄:「……」
天宿那張俊臉變得有些木然,烏行雪看得想笑。靈識被分撥時那點毫無來由的情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像一場錯覺, 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魔頭這時候很敏銳。他看著天宿上仙,特別想問一句「你不是不說虛言麼」, 為何破例了?但出於某種微妙又說不清的心思,他沒有把這話問出來。
緊接著,屬於天宿的氣勁終於自心臟褪開,緩緩回撤。
很奇怪,那氣勁探進來時他渾身都繃著,覺得不那麼自在。這會兒不打一聲招呼倏然撤離,他又覺得心下一空。
眼看著那道氣勁要完全退出去,蕭復暄忽然沉沉開口:「其實氣勁能傳音。」
烏行雪:「?」
他定定地看著蕭復暄:「傳音?什麼意思?」
蕭復暄道:「就是不用張口。」
他說這句話時,嘴唇未動。烏行雪卻聽得清清楚楚,就在他自己的身體裡。
烏行雪:「……」
這種認知讓他有些耳根泛熱,他偏了一下臉,借著狐裘領遮掩住。
堂堂魔頭……
他在心裡自嘲了一聲。
到了封家,雜人眾多,總有想言不能言的時候。若是能傳音,確實方便得多。他給自己找了這麼個理由。
而後,他含糊道:「那你別撤了。」
下一瞬,那縷即將撤離的氣勁又探了回來。它再一次繞上心尖時,烏行雪聽見天宿應了一聲:「好。」
依然響在他身體裡。
烏行雪:「……」
他又開始懷疑某人是故意的了。
託傳音的福,去往封家的這一路,烏行雪一直心不在焉。
寧懷衫話多嘴碎,在旁邊叨叨個不停。他應得有一搭沒一搭,似乎還提過一嘴分靈。離開落花山市的那一刻,寧懷衫順手往界碑山石上拍了一張符,打了個印記。
「雖然方儲時不時臭臉討人嫌,但我人好。」寧懷衫說,「非但不跟他計較,還給他留了口信,免得真迷路了下輩子都回不到照夜城。」
醫梧生不太明白他們這種「幫人忙還要先罵人一句」的邪魔做派,只幫他把印記敲實。
敲完他又怔住,良久後搖頭一笑。
當初年輕氣盛時一定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會同時跟上仙和邪魔並行,走在數百年前的人間道上。
「你這幾天賺大發了。」寧懷衫在旁邊說,「人家幾輩子可能都碰不到的事,你在這幾天裡碰完了。你說,往這幾百年前跑一趟,你這口殘魂會不會更能活了?再延上幾天?」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醫梧生道。
「我哪有取笑你!都能回到好幾百年之前了,還不是萬事皆有可能?再說了——」寧懷衫眼珠一轉,忽然抓住醫梧生,悄悄傳音道:「你變成這模樣,追根究底,不就是因為大悲谷下的那個誰麼?」
寧懷衫想了想,繼續傳音出著餿主意:「你這樣,我們幾個去封家,你別去。」
醫梧生:「……」
他懷疑這小子憋了半天,就是為了說這句。
醫梧生沒好氣回道:「那我去哪?」
寧懷衫一臉「你是不是二百五」的模樣,道:「你去哪兒?你當然是去大悲谷啊!」
醫梧生一愣。
寧懷衫道:「也不知道眼下這個時候,那誰死了沒,大悲谷地底下有沒有那座墓穴。若是沒死,那……那你就去攔一攔。若是已經死了,那底下也有墓穴了,那你就去把那墓穴封得更嚴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