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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意識,他看到一雙長靴停在眼前,有人連譏帶諷地冷笑一聲。
「——條子?也不過如此。」
第18章 無辜
那火竄起來的太快,只是幾分鐘,偌大的密道已經被濃煙塞滿了。地下室裡應該開了通風口,夜風中豐沛的水汽在與烈火狹路相逢的瞬間灰飛煙滅,剩下的只有火隨風勢,翻滾著襲來,讓人有種身處蒸籠的錯覺。
沈愔在發覺不妙時已經捂住口鼻,卻擋不住濃煙無孔不入,透過手指縫往喉嚨裡嗆。他俯低身體,第一反應不是「趕緊離開」,而是「紹偉安全退出去了嗎」 ?
這個判斷是出於他跟丁紹偉相交多年的瞭解和刑偵野獸般的直覺,也正是這個念頭救了丁紹偉一命。
沈愔在濃煙裡摸索,熱浪咆哮著撲面而來,幾乎喘不上氣。他睜不開眼,只能憑著觸感和直覺在甬道中穿行,直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絆住他的腳。
灼熱的濃煙逼住口鼻,沈愔發不出聲,只能慢慢蹲下身,摸出那礙事的「絆腳石」是人的身體,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不知是死是活。倉促間,沈愔摸不出他的鼻息,只能把人扛在背上,循著記憶往密道外摸去。
從他發現丁紹偉的位置到密道出口,其實只有三十米,但那是沈愔這輩子走過的最漫長的三十米。他看不見,只能將觸感和聽覺調動到極致,裹挾在烈火和濃煙中,搖搖欲墜的往外挪。
終於,他摸到了下來時的腳手架,已經被高溫烤得燙手。沈愔吸了口氣,用皮帶把丁紹偉捆在背上,帶著一個成年男人的重量爬上去,卻在快到出口時停了下來。
那一刻,沈愔的大腦高速運轉到極致,雖然從表面上看,他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淡漠。這年輕的刑偵支隊長艱難地脫下外套,揉成一團,從出口拋了出去。
———只見一個人影閃電般掠過,下一秒,寒光乍起,毫不猶豫的捅穿了外套!
沈愔雙眼被濃煙燻得通紅,看什麼都隔著一層模模糊糊的淚花。但是那一刻,他憑藉聽力和直覺,猛地一抬手,子彈呼嘯著攪碎空氣,在地板上帶出一溜火光。
「——砰!」
火光和濃煙沖入夜空,又被來自南海之濱的夜風撕扯得支離破碎。只聽一聲尖銳的嗡鳴,穿越大半個市區的計程車來了個急剎車,司機被慣性拍在方向盤上,肋骨差點被安全帶勒斷。他卻顧不上喊疼,齜牙咧嘴地抬起頭:「我的乖乖,這是什麼情況?」
計程車門開啟,顧琢和夏懷真一邊一個衝下車。雖然隔了老遠,兜面而來的風中依然裹挾著灼人的熱浪,顧琢下意識護住夏懷真,頭也不回道:「我過去瞧瞧,你打電話報警,然後在這兒等警察來。」
夏懷真回頭看了眼,發現那怕事的出租司機已經掉頭跑沒影了,她情急下只來得及拽住顧琢袖口:「我還是跟您一起吧,一個人留下反而更容易遇到危險——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顧琢:「……」
他無語片刻,還是默許了。
這一帶很是偏僻,沒有路燈,擱在平時就是標準的黑燈瞎火。幸好那著火的建築十分顯眼,成了夜色中的天然燈塔,大火將周遭照得亮如白晝。饒是如此,那段崎嶇的小路也不好走,到了半途,顧琢等不及,道一聲「冒犯了」,忽然托住夏懷真脅下,一陣風似地往前掠。
夏懷真嚇了一跳,這個姿勢讓她一大半體重都壓在顧琢臂彎上,幾乎是被他半抱起來,然而那男人看似文弱的胳膊卻出奇有力,穩穩噹噹托住她,風馳電掣般捲到跟前。
夏懷真:「……」
有那麼一瞬間,明知場合不對,她還是忍不住走了神,心說:這難道就是武俠電視劇中大吹特吹的「輕功」?
這麼看來,這位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