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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人之常情。
裴彥雖然是皇帝,但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她曾經在末帝的宮中見過了太多人情世故,她瞭解人的情感,並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說不在意就能不在意。
表面上或許雲淡風輕,但實際上心中也許是波濤洶湧。
看起來不在意的事情,卻是心中的一根刺,天長日久就會發爛流膿,最後生出毒。
裴彥現在能若無其事地來找她,焉知不是把心中所有的情緒都強行壓下來,來求一個他心中他認為的結果呢?
若是讓他得償所願,反而叫他之後又為了心中的刺而痛苦。
所以倒不如還是叫他死了心。
那樣便是一了百了。
長久的沉默讓裴彥沒有把想說的話說下去。
雲嵐的態度就是不言而喻的。
前次的爭吵種種此時此刻重新湧上了心頭,裴彥也沉默了下去,他看著雲嵐,但云嵐只看著她面前的灰奴。
穿著綠色小交領的狸花貓懶洋洋地就在她面前躺著。
裴彥覺得他其實連這隻貓也不如。
「我與陛下,其實分開是最好的結局了。」雲嵐淡淡開了口,「有些事情,陛下能比我想得更透徹。」
裴彥自嘲地笑了一聲,他看著雲嵐:「可我不這麼覺得。」
「這只是陛下覺得不甘心而已。」雲嵐語氣仍然很平靜,「或者換句話說陛下會覺得更容易接受,陛下把我趕出宮去,便是最好的結局。」
「嵐嵐,我不會再被你激怒了。」裴彥垂下了目光,然後緩緩站了起來,「總之我不會讓你走。」
說完這句話,他便往外走去。
雲嵐不以為意地理了理灰奴的衣領,把放著針線的匣子放到了一旁小几上,然後仰躺在了小榻上。
遠遠的,她聽到御駕起駕的聲音。
裴彥走了。
坐在肩輿上,裴彥回頭去看昭華殿,也不知為何這一次他似乎沒有上一回那麼生氣了。
應當是沒有爭吵,所以一切都是剋制的。
可他卻覺得心裡有一處空空蕩蕩。
似乎是因為他確定了雲嵐的心裡果真是沒有他的。
他收回了目光,不免自嘲地輕笑了一聲,她心裡從頭到尾都是裴雋,他只是在強求。
想到這裡他忽然想起了崔灩。
當初他其實也只是把雲嵐當做是崔灩的影子。
認真說來,他和雲嵐倒是相互扯平。
可活著的人永遠比不過死去的人。
在身邊陪伴的人,卻能把心中那個模糊的念想給磨得乾乾淨淨。
他忽然想見一見崔灩。
不管崔家謀算如何,他想見一見當年他傾心過又不曾得到過的這個女人。
「讓燕雲來的那些人進宮吧!」他向一旁的寶言說道,「安排一下,不要驚動太多人,讓大鴻臚來陪同就行了。」
寶言忙應了下來,立刻叫人去吩咐。
京城驛館中,燕雲的使團被突如其來的旨意打得措手不及。
大鴻臚讓人來通傳了進宮的時辰,然後便讓車馬等在了驛館外面,使團中人便開始忙碌地收拾起來。
能收拾的自然就是從燕雲帶來的一些節禮之類,另外便就是崔灩本人了。
崔灩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紗裙,面色麻木地任人擺布著,她對著鏡子看著著打扮一新的自己,又想起了拋棄了自己的丈夫,眼眶又開始發紅。
一旁的嬤嬤左右看了看,掐了一下她的手心,低聲道:「娘子,從前的事情別想了,今日進宮,還想什麼從前呢?是周家不仁不義在前面,和娘子沒什麼關係!那時候是周家先要休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