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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月,她的藥堂也在豐安坊正式開張。
霍平梟原本是想在達官貴人扎堆的安仁坊給她開間醫館,可阮安卻對於自己將來要接手的營生有著獨到看法。
勳爵世家和高門大戶,自然會更認可代代為醫的世醫群體,這些世醫的子孫們有部分會進太醫院為醫官,也有繼承家裡老字號,在長安城裡坐診抓藥的。
阮安雖然在民間有些名氣,可在長安這些貴族世家的眼裡,不過就是個江湖鈴醫,沒有師承過具體流派的世醫群體可靠。
況且,內宅裡總有陰司事,每個家族也會與這些開著老號的藥堂有固定的生意往來,不想讓不熟識的醫者走漏風聲。
像她這種新開張的藥堂,是無法從豪門世家裡攬到什麼生意的。
雖如此,阮安卻從來都未因鈴醫的身份自輕自賤過。
在鈴醫群體裡,也不乏有那用巫術誆騙病患的人,但多數的鈴醫雖被百姓戲稱為赤腳大夫,可他們掌握的醫術和獨到的偏方卻然救過不少尋常百姓的性命。
亦有那些仁心的鈴醫四處懸壺濟世,從不收貧苦百姓金銀。
開張那日,魏元將同官衙簽署的契狀遞給了阮安,亦為她介紹著他從牙行那兒買的一對雙生子:「這對雙生子一個叫田芽,一個叫田姜,屬下已派人教了他們些藥理,以後他們就是夫…阮姑的藥童了。」
阮安看向那兩個不到十歲的少年,覺得這兩個人的模樣生得都挺機靈的,先前兒她在杏花春收養的那對龍鳳胎如今過得都不錯,孫也則同她當年一樣,去了南境遊醫,她將霍平梟之前給她的一千兩銀子給了孫也二百兩作為路費。
也不知這小子游醫遊得怎麼樣了?
阮安或多或少有些擔心,孫也會在路途貪玩,而不是好好研習藥理,精進醫術。
等魏元走後,阮安站在表面黑亮簇新的藥櫃前,深深地嗅聞了番堂內的藥香,神態漸漸放鬆下來。
這裡才是屬於她的地方啊。
雖然做定北侯夫人的時日既富貴又悠閒,但在阮安的心裡,她還是一直覺得,自己始終是那個在山間採藥的小醫姑,治病救人才是她的初心。
況且,她太喜歡霍平梟了,在他的面前,她總是顯得過於拘謹和侷促,幾乎變成了另個人。
她並不喜歡自己在霍平梟面前的表現。
但在這間藥堂裡,阮安卻覺自己可以施展手腳,這才是屬於她的一方天地。
然,開業的當日,阮安雖然躊躇滿志,可及至日落西沉,藥堂卻無人問津,她連個病患的影子都沒見到。
只進來一隻大黃狗,還有個來討飯的乞丐。
阮安在藥堂前的四方梨木桌旁枯坐了一下午,看著田芽揮手將黃狗趕了出去,又命田姜拿出了個饅頭,將乞丐也給打發走,神態越來越低落。
雖說她不指著這家藥堂的利得來生活,可開張的頭一日就出師不利,還是讓人備覺沮喪。
眼見著日頭偏西,藥童田芽來到她身前,恭聲問道:「阮姑,我們要閉堂嗎?」
阮安搖了搖首,走到藥櫃旁,開啟其中一藥屜,用縴手點了點其中的當歸。
她將其中一顆當歸湊在鼻前聞了聞後,立即就顰起了柳眉。
看來她們雖然能購得一些藥草,卻弄不到成色好的藥草,長安城中的熟藥局也應當會將品質最好的那匹藥先給世醫開的老字號,像她這種新開的藥堂,除非有獨特的進藥渠道,否則就只能弄些次品來抓。
阮安將那當歸放回了藥屜。
反正她手頭上還有幾百兩銀錢,霍平梟給她開的這間藥堂,也是魏元拿著他私庫裡的銀子上下打點的。
男人不缺銀子,是以阮安也不著急還他開這間藥堂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