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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徽凝他,想說你太乖了,乖得他心不安。
「沒什麼,就是……看不夠你。」
『……」
梁徽平日顯少再去御書房,摺子都搬回了鳳隨宮,辦正事也要祝知宜陪著,毫不防範地攤開一摞摞奏摺,還頗吃驚地打趣他:「清規竟沒什麼想說的?」換做往日,早就指著這一大沓奏本滔滔不絕起來了。
祝知宜視力退化得有些急劇,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些字的影子,面上卻不顯,睨他:「臣遠離廟堂時久,已對朝野局勢一無所知,不敢胡加妄議。」
梁徽愛極他這副冷冷清清刺人的性子,彷彿又回到從前,笑,撫了撫他的鬢髮:「清規好起來作朕的閣首好不好?」
朝野之首,百官之上,天子心腹,綬金紫纓。
祝知宜挑了挑眉,梁徽注視他,含著欽佩與膜拜,虔誠又鄭重說:「大梁需要你,朕也離不開你。」
祝知宜一怔,掩下目光深處有不易察覺的掙扎和不捨,不置可否地笑笑,大梁不需要一個廢物,君王更是。
梁徽將他的臉輕輕扳過來,用指腹摩挲著,依戀又繾綣地:「清規不開心。」
梁徽太敏感,祝知宜即便是笑著眉宇間也有一縷揮之不去的憂愁,那縷淡淡的愁思令他心慌,不得安寧。
祝知宜下意識否認:「沒——」
「能和我說說嗎?」梁徽推開面前的奏摺去抱他,溫柔地誘哄,「清規告訴我吧。」
「我哪裡做得不好,清規想要什麼,都告訴我,我都改,都答應你,好不好?」
梁徽竟然還抱著他晃:「君後給個機會?嗯?」
祝知宜心絃悸動,幾乎就要說好,梁徽說什麼他都想答應,但還是強忍著心酸維持理智問:「我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梁徽擁著他輕嘆:「都可以,都可以。」祝知宜這樣溫靜安好地靠在他懷中,要了他的命都可以。
祝知宜說:「梁君庭,我確有一事——」
外間響起動靜,是玉屏送來外用的藥,若是旁的事玉屏也不敢擾二位主子。
祝知宜現下就是個藥罐子,外服的,內用的,調息的,這條命幾乎是靠一天好幾頓不同的藥吊著,誰也不敢馬虎。
梁徽剝開他的中衣,上藥,伺候他漱口、擦臉,摟在懷裡,貼了會兒唇角:「清規想和朕說什麼?」
祝知宜之前喝的藥起了效,睏意濃重,垂下眼皮。
「朕抱著你睡。」
祝知宜安心閉上眼,梁徽親親他的眉眼,鼻尖,唇角,無一處不香甜誘人,真的……好心悅他。
只是祝知宜睡不安穩,那個夢又來了,上一秒梁徽還溫柔深情地望著他,下一秒,又迅速變成當年城門關外那張冷漠果決的臉。
祝知宜在黑暗中猛然睜開眼,側頭看身旁梁徽安恬沉睡的面容,平復下起伏的心口。
還好,是夢。
可……夢,也不是假的。
祝知宜再有意遮掩,身體的退化和潰爛也是藏不住的。
梁徽察覺了,焦灼沉鬱在心,面上卻絲毫不顯,對祝知宜仍是萬般耐心、和風細雨的模樣,不敢叫他覺得有任何壓力。
他在太醫院好幾回大發雷霆的事也不許人傳到君後耳朵裡,太醫又來清了幾次毒,蠱依舊未除,漸漸地,祝知宜連基本的自理都做不到了。
夜裡,祝知宜內急,想偷偷起身,腰腹脊背使不上力氣,他默默試了幾次,有些悲哀地閉上眼。
梁徽幾乎是第一時間便醒了,抬起上身覆在他身上,怕嚇著他,探了探他的額,聲音放得很低:「清規,不舒服?」
祝知宜面露難色,難以啟齒。
梁徽如臨大敵,撫著他的臉,擔心地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