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第1/5 頁)
魏諷已然忘記自己是如何客氣的送走徐庶, 又如何在屋中等了半個時辰後,悄然離開了人員混雜的酒肆。徐庶方才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魔咒一樣在魏諷腦海中不斷迴響, 吸引著他,蠱惑著他。
從龍之功, 位列雲臺, 高爵厚祿,福廕子嗣, 名留青史。
這其中單挑出哪一項, 都足以讓歷朝歷代無數的人趨之若鶩, 為之不擇手段,縱使血流成河。而現在,它們距魏諷僅一步之遙,伸伸手,就能全部收入囊中。
魏諷不是傻子, 巧言令色惑住他人心智為己所用這件事, 他相信自己肯定比徐庶要輕車熟路。更何況在剛才的談話中,徐庶惜字如金, 根本沒有餘地一句大話。他只是將如今鄴城的形勢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魏諷, 可越是真實,才越足以讓魏諷心動。
大軍在外城內守衛無多;唯一的兵力在宮城校尉陳禕手中, 而他與魏諷交情頗深;荊州局勢風雲莫測, 郭嘉入樊城後至今了無音訊、生死未卜;曹丕素來對他心懷厭惡, 多有不滿……
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
當徐庶話音落下, 魏諷在心中默默補道。一件徐庶並不知道,但他卻已透過在鄴城龐大的勢力得到的情報:
曹操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曹操一死,於外,荊州必丟,宛雒一帶危如累卵;於內,曹丕襲爵魏王掌控大權,他魏諷再無出頭之日,甚至……性命危矣。
這是哪怕三歲孩童也能輕而易舉做出的利弊取捨。可這畢竟是鄴城,是曹氏經營多年的巢穴,想要成功在鄴城舉事,遞上這份給劉備的投名狀,並不是一件絕對能成功的事。而一旦失敗,必然身首異處、禍及滿門。
所以,在舉事前,他需要多做一些準備。
所謂法不責眾、刑不背義,倘若參與此事者多是權貴子弟,倘若他們所作所為皆取於聖人教誨——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魏諷被斗笠遮住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徐庶真是找對人了。
將一己之私渲染為胸懷大義這種事,遍尋這鄴城,還有誰能比他更擅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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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徐庶走出酒肆沒多久,就離開了大街,走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待嘈雜的人聲徹底隱沒於巷中時,他握緊佩劍,轉過了身。
“若尋徐某有事,不必鬼鬼祟祟,還請現身。”
巷子中靜悄悄的,了無回應。
徐庶眉頭微蹙,忽的提步若踏雲,一劍刺穿了身旁一間早已荒廢的房屋的紙窗。屋中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驚促聲。半響,房門被開啟,一個尋常打扮、樣貌平平無奇的人訕訕走了出來。
“徐先生莫要動怒,我家老爺只是想請先生過府一敘。”
徐庶劍鋒一轉,距人脖頸不過三寸,昂首問道:“你家老爺是誰?”
人立即回答:“鍾繇鐘相國。”隨即又討好的笑道,“老爺與先生是同鄉,聽聞先生來了鄴城甚是欣喜,所以才想請府上一坐。”
鍾繇與徐庶皆是長社人。汝穎士人互相間的交情,鮮少因所仕之主不同而改變。只是此情此景,說是同鄉之誼的邀請,實在是連“牽強”二字都不足以概括。
只可能是為了魏諷一事。
但鍾繇還是收回了劍。他既決意蹈這趟渾水,就已做好無法活著離開鄴城的覺悟。
“帶路。”
鄴城的鐘府論富貴氣派絕對比不過那些綺府金玉之家,但由於主人友人的喜好,特意選在了在楓林蘭草茂然處,格外清香自然,雅意天成。過了正門,漸聞泠泠泉聲,清風拂面,有淡淡墨香浮動。又過了落葉鋪地的廊閣,偶聞鶴鳴的小園,走到秋風嫋嫋的菖蒲叢生處,方才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