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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嬌嬌挑眉看他:「謝修注有意見?」
「沒有。」謝暎抿住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大娘子放心,我這人記性不好,你前腳剛走,我肯定後腳就忘了。」
蔣嬌嬌瞪大了眼睛,氣笑地道:「你敢——」
她作勢要去掐他。
謝暎笑著將她摟住,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蔣嬌嬌順手將他攀住,兩人抱在一起,倒也又消減了幾分離別的愁緒。
然而就連謝暎自己都沒想到的是,蔣嬌嬌才剛離開的第一天夜裡,他躺在床上,就已經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明明他們才剛成婚三個月,而他從前一個人已經獨睡了十幾年。
他起身下床,重新走回到了書桌前。
筆架旁,一座精美的瑪瑙牡丹擺件正靜靜放在那裡。
這是蔣嬌嬌臨行前特意從她的嫁妝裡翻出來的,她還用黏土立了個一指長兩指寬的木牌在邊上,用謝暎當時調侃的話來說就是:略顯雞立鶴群。
他彎唇笑著,伸手將木牌摘了下來。
那上面用熟悉的筆跡寫著幾個字:睹花勿忘如花人。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蔣嬌嬌用得意的表情對他說:「就讓你天天記得。」
謝暎覺得她可愛又傻氣。
希望玉山縣那邊沒有什麼大礙。他想,她能開開心心地早些回來。
陶宜議完了事,正準備離開,卻又被亞相魯墘給叫住了。
「我聽說,前兩日樞密副使又想給你做媒了?」魯墘狀若隨意地說道,「他就是愛替別人家操心,我都還沒來得及關心你呢,這人倒跑得快。」他似調侃地說到這裡,卻又將話鋒微轉,續道,「不過倒不能怪他們,倩娘也走了這麼久了,你縱是情深,可畢竟還年輕,往後的日子還是要好好過。」
陶宜淺笑了笑,說道:「是,我也在慢慢適應,但只怕是還需要些時間。且我一聽他說那女子與倩娘長得還有幾分相似,就更是隻能敬謝不敏了,您是知道的。」
魯墘確實知道。
當初他那表外甥女邱倩娘剛去世一年,其實家裡就已經打算再找個女娃和陶宜結親,但卻被對方婉拒了。
陶宜的理由很簡單,就是心裡還沒緩過來。
之後又過了個兩三載,大家覺得應該也差不多了,於是包括他們家在內,盯著陶宜正妻之位的人陸陸續續又開始了動作,但基本上都被陶宜以「暫無心力」為由給婉拒了,當時魯墘也重提了讓陶宜索性再和邱家結親的事。
陶宜就道說不願憶起前事,徒增傷感,對人對己都不公平。
「我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更擔心你。」魯墘說道,「雖我很希望再與你做姻親,但我也不願傷你,所以我好不容易才給你看中了一家。」
陶宜不由微頓。
「陝西路轉運使陸尚謙有個侄女,是從小在他們夫婦膝下養大的,今年秋天正好十八。」魯墘笑著道,「既合了你不願要個年紀太小的,又合了與倩娘沒有半點相像之處。據說她才貌出眾,陸運使家裡因都捨不得,所以直到了十七歲都沒有定親,後來人家也是聽說了你的事,便有心更將那孩子留了一年,且壓根兒沒考慮過那些新科進士。」
「你說,這樣的誠意哪裡去尋?」魯墘道,「這不正好陸尚謙要進京來述職,這回就把他侄女給帶上了,前兒我收到信說是後天能到,我尋思著晚上能在家裡擺個洗塵宴。」
「到時你來了,和人家那小娘子正好可由我夫人陪著見一面,也不算什麼相親,只當是先看看。」魯墘說著,也沒等陶宜答話,就又逕自呵呵笑著續了下去,「也就是你才有這份福氣。」
陶宜一時未有言語。
「後天可不要又忙公務太久啊,早些來。」魯墘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