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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她就看見了高大娘子那張沉得像要滴出水來的臉。
蔣黎下意識覺得氣氛不妙,本能地腳下一頓。
高大娘子看見了,便開口說道:「媳婦若是還沒睡好,就再回去睡會兒吧。」
蔣黎就是個傻子,此時也能聽得出來對方是在說反話,何況她還不是個傻的。
她不禁有點納悶,也不曉得丈夫是怎麼跟長輩說的。
蔣黎心下微忖後,還是先恭恭敬敬給對方行了個禮,然後走近了,賠著笑地說道:「兒媳剛來家裡,還不太清楚阿姑這裡起居的時辰,有些不懂的,還請阿姑教我。」
高大娘子見她態度還算端正,心裡頭的火氣也就略消了些。
「坐吧。」她說。
蔣黎得了她的話,這才恭順地應下,坐在了對方面前。
「我這裡是卯時四刻起,」高大娘子道,「往後你六刻時來問安就好了。」
蔣黎忍著才沒把詫異表現出來,卯時四刻就起床?這也太早了吧!
她想高大娘子又不用管事,幹嘛起來那麼早?自己在家裡的時候也是要睡到辰時才起呢,這下好了,生生得陪著提前到卯時四刻,不然六刻時哪裡能來得及問安?
她忽然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巨大改變。
蔣黎為自己默哀了一把。
只聽高大娘子又開口說道:「麟哥兒如今成了家,有你這個媳婦管著,我也放心了不少。」
這些話蔣黎不好順著她說,只能一副受教的樣子聽著。
「其實他從小也是個聰明的,那時候家裡頭幾個哥兒就他背書背得又快又好,都說他以後是應舉前三的料子。」高大娘子說到這些往事,臉上也不由地流露出了沉溺於其中的驕傲之意。
「也是這樣,你娘親和哥哥才能瞧得上他。」高大娘子說著還玩笑似地彎了彎唇角。
蔣黎就順著對方笑了笑,說道:「我初見官人時也覺得他身上有詩書氣。」
高大娘子就更驕傲了,但驕傲過後思及現實,又微微蹙了蹙眉。
「他也是有那考取功名的上進心的,但就是太謙虛了些,今年都二十一了還說沒有準備好。」高大娘子嘆道,「可我聽說上一榜的探花郎那時也才二十。」
蔣黎聽著這話,想起當初相親時鄭麟提及這些的態度,分明就是對應舉沒有興趣的樣子,但現在看來,高大娘子卻還是希望兒子去走這條路的。
她也挺能理解,就像她二哥哥,雖然手底下生意做得好,可也還是想修哥兒能當官。
蔣黎也不知道現在鄭麟的想法有沒有改變,就委婉地說道:「學海無涯,可能官人的確是覺得自己還需把書看得更深些。」
高大娘子點點頭:「我也說他好學是對的,但就怕讀得越久越難專心。所以啊,這以後你在他身邊還要多多敦促他,依我的想法,不管成不成,最好是今年就能下場試一回。」
蔣黎愣了一下。
「九月就要考試了,」她好聲地道,「會不會急了些?」
她雖然不考科舉,但也知道凡是做重大的事情前都應該有個起碼的準備,倘若鄭麟之前並沒有要應舉的意思,此時忽然推著他去了,且不說他心態如何,就是應考的學識也不足吧?
看看沈主簿家那個縉哥兒,人家讀書都讀成了什麼樣。
誰知高大娘子一聽這話,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說道:「你既要做他的賢內助,還是該知道什麼是對他好。」
對方說這話的語氣聽著雖平常,但蔣黎怎麼會聽不出來這弦外之音呢?
她忽然就明白了,高大娘子並不是想與自己商量。
蔣黎略感頭疼。
她頓時有了種自己被無辜波及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