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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錢掌櫃想把這破簾子的事兒給含糊過去,而從明面兒上看,此乃一番好意,蘇音若不領情便說不過去了。
「哪裡就這樣膽小起來了?」她以袖掩口,言笑晏晏:「掌櫃的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這簾子是如何壞的,倒省得我費口舌,多謝您。」
語罷,端端正正向錢掌櫃行了個揖禮。
此乃道家之禮,形同男子禮,用在這裡有些不倫不類地,然急切之間,蘇音也只能想起這個來,且私心裡也並不願行福禮。
紅塵俗世的禮節,不適合咱高階修仙人士。
錢掌櫃還了半禮,面上又現出些許歉然:「今日卻是讓女冠白跑了一趟。」
言下之意,彈琴的錢是拿不到了,席都沒開成,琴師自然無錢可領。
蘇音心下瞭然,笑道:「我省得的,往後還要請錢掌櫃多多照拂。」
「自然,自然。」錢掌櫃笑應了,又放低了聲音,「不知女冠可湊夠數目了不曾?」
「多謝您動問。再來上兩遭琴築,便也差不多了。」蘇音微微欠了欠身。
第049章 雙燕飛來細雨中
蘇音——或者說是原主小道姑蘇音——之所以要來琴築奏琴,其實是為了還債。
前年冬天,顧婆婆染病身亡,小道姑便以孝女之身周全一應事宜。只是,蘇女冠實在太窮了,連一副薄棺的錢都拿不出,周遭鄰裡亦多貧苦,每日三餐都緊巴巴地,哪裡有餘錢借她?
幸得李大善人宅心仁厚,慷慨資助了蘇音十兩銀子,這才得以令她將喪事辦妥。
原本依李家之意,這錢就算是他們出了,根本不必還。只小道姑卻堅不肯受,一定要親自了此債務,以全孝道,甚至不惜(操(賤業彈琴掙錢。
見她孝心赤誠,李家自不好相阻,便也就沒再管了,只私下命人多加關照而已。
是故,這一年多來,每逢一鳴閣有人聚飲,錢掌櫃便會來尋蘇音撫琴,漸漸地倒也將錢還上了大半。
又說了兩句閒話,錢掌櫃便去了,蘇音亦自琴築而出。
雨下得舒緩,雨點兒倒挺大,裙裾上很快便有了幾痕水漬,蘇音執著青傘行了一小段路,便來到了飯莊的西角門。
她未急著出去,隻立在門邊舉目遠眺。
階上春草細細,襯出陰穹如蓋,一雙燕子自這灰暗的底色上飛過,似一筆甩出去的兩個墨點兒,忽悠悠劃過一天煙雨,停落於柳梢與杏枝。於是,翠翠紅紅、雨雨風風,好一派南方春色。
再將視線投遠,小方縣低矮的建築群便依傍於青風嶺腳下,起伏的山巒影影綽綽、連綿不息,看得久了,有一種難言的壓抑感。
蘇音探手接著傘外雨珠,似在細察雨勢大小,實則暗中注意著周遭情形,很快便見一青衣婦撐著傘自石徑而來,蘇音立時笑迎了過去。
這婦人便是方才收拾一鳴閣之人,原先與蘇音也自相識,且對小道姑的際遇也頗為同情,因此,蘇音並沒花上多少工夫,便打聽到了那突發急症的學子的大致情況。
馮倫,字序然,年十九,父母雙亡、出身貧寒,讀書上頭卻很有天分,去年在村老的幫助下湊齊了縣學的束脩,就學至今未滿一年,打算先參加明年的院試。
李家大老爺李信甚愛其才,據說是想出資助他讀書的,而今日這一席,便是專為馮倫而設。
難怪馮倫這一病,李信便提前散了席,原來還有這一重原因。
走在濕漉漉的青石板路上,蘇音面帶沉吟,有些委決不下。
她想去醫館看一看,卻又擔心觸發什麼條件,引來喝符水的環節。
之前的那百碗符水,她實是至死難忘,而為了避免再步往事後塵,那之後很長一段(重複的)時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