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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有點開心的去踩雪,踩得嘎吱嘎吱響。
裴夜沒脫衣服,穿著那件她挑的月白竹紋的長袍徑直踏進水中,目光落在林溪身上,難得的沒嘲笑她幼稚,也沒用那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她。他在凸出來的圓潤石塊上坐下,注視著那道時而踩踩雪,時而扯一下梅花枝的身影。
水池氤氳起團團白色水汽,將他神情暈得格外柔和,這一刻他幾乎要相信她真的是因為不喜歡魔界,才要離開他。
林溪捧了一捧雪,跑到他身後,惡作劇似的,猛地撩開他的領子,把雪塞了進去。她在等裴夜冷得瑟縮著站起來慌忙扯著衣裳抖雪,然後她就得逞大笑,可裴夜不僅沒笑,還面無表情的伸手一拽,把她拽進了水池。
猝不及防的,林溪灌了一口水,咳出一朵水花。然後,裴夜笑了。
林溪:「……」
她就不該指望他能有正常人的反應。
她扒噠著濕漉漉的頭髮,瞪他。裴夜倒很喜歡看她活潑的樣子,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整個人懶洋洋靠著,問她:「就這麼喜歡人間?」
「呆久一點,你就會發現,世上最無趣的是人,最有趣的也是人。有時候看他們為了一隻雞一隻鴨還鬧到官府,都覺得挺有意思。」林溪用手捧飄在水面上的梅花,捧了順著裴夜脖子往他身上澆,主動湊過去下巴在他臉上蹭了蹭,「不過,我更喜歡你。」
反正最後幾天了,沒羞沒臊就沒羞沒臊吧。
「嗯,我知道。」裴夜順勢環住她,「所以你是因為害怕什麼才想偷偷離開。」
林溪:「……」
她退開一點看他,或許是白色沒有那麼沉凝的氣勢,他整個人看上去有點溫和,說起這個話題也是平靜的溫和,倒搞得她有點惴惴。
好在裴夜卻也沒繼續深究的意思,只用手輕輕順著她後背。熱氣氤氳,梅香浮來,他落在水中的長髮和白色衣袍流水般鋪展,冷白的肌膚被蒸出點暖色,眉眼像是含了脈脈的光。
頭頂彎月如鉤,落在梢頭。
林溪心中一動,唇便貼上了他的。這一刻她是想擁有他的,或許是因為他知曉了她要離開,她反而沒那麼多顧慮了。而且……如果不趁他分神,他這種程度,她根本沒有辦法對他用什麼術法,然後再趁機離開。
雙手不自覺的勾住他的脖頸,唇瓣相貼,輕輕含著,鼻尖相蹭,呼吸相聞,輕柔又纏綿。裴夜先是任她胡作非為,沒什麼動靜,不知過了多久,等她手解開他腰帶,他反客為主,帶著她沉入了水中。
兩道身影在水底糾纏,水面輕輕晃動,須臾又恢復平靜無波。裴夜抱著沉睡的林溪浮出水面,替她理好衣襟,待踏出地面,她衣裳已乾爽如初。指間捏了個決,自己又換回他的黑色衣袍,身形一晃,兩人的身影已消失在院中。
裴夜把林溪帶出了凡界,去了當初華清教她劍法的那處湖岸。
林溪被施了昏睡咒,一直未醒,轉眼間三日便過。華清尋來時,裴夜並不意外。甚至早早料到,所以在湖心化了座亭子,煮了壺茶等他。
林溪睡在旁邊的榻上。
華清自虛空走來,看了眼林溪,嘆了口氣,道:「你都猜到了?」
「她因為某種原因迫不得已要離開我。但現在的我未必不是離淵的對手,所以她擔心的不是離淵,而是比離淵更危險的不可抗的,那就只剩所謂的天道。她想要這幾日離開,算算時間,恰是我們離開天界一年之期。離淵那種性子,當初逼她立這樣一個誓,實屬正常。並不難猜到。」裴夜說起這些神情很淡,「所以上神是來帶她走的嗎。」
「你既已猜到,便知此時留下她,她必死無疑。」
「是嗎?」裴夜唇角彎出譏誚的弧度,「我若偏要掙一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