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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姷洗衣裳的手稍作停頓,她的眼睛極度的平靜,然後她將衣裳抻了抻,布料發出悶悶的聲響,褶皺也被抻了平一些。
她說:「我不會去的。」她看起來非常的冷靜。
張和笑了,他想到了她的答案會是這個,他並不覺得意外。
然後張和說:「林姷,你心裡難道就不曾覺得愧疚嗎?」倏忽間,他的聲音冰冷了下來,目光也有些陰沉,和剛剛判若兩人。
林姷說:「我有什麼可愧疚的?」
「高煥」張和說:「你當年出賣了高煥,利用了高煥,你難道就不曾感到愧疚嗎?」
林姷沉默不語,驀的,她說:「你怎麼知道這件事?」。
「這世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張和步步緊逼地說:「林姷,高煥他可從來不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利用了一個少年的真心,你難道就不寢食難安嗎?」
張和說:「他在上谷被人折磨,拼死求生時你在哪裡?他在匈奴軍營九死一生時你又在哪裡?他實在是應該殺了你,可是他沒有,這些年來你又是怎麼待他的?」
張和道:「他原本不必這般早的與匈奴漢國撕破臉,在襄陽時不必與申生相決裂,他原本可以在匈奴漢國再臥薪嘗膽幾年,豐滿自己的羽翼,而這一切都是……」
「閉嘴」林姷忽然失控的吼了出來,而後她又歸於了平靜,她眼簾微垂,她說:「這些都不是我引起的,這些都同我沒有關係,我不過是想好好的活著罷了……」
「但這些都與你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絡!」張和打斷了她。
張和的聲音稍微緩和下,他說:「申生於主公乃骨中之刺,匈奴雖然內亂,但餘威尚存,不知何時將會反撲一口,如若此時放棄這大好的機會,來日狼煙四起之時,你我都將身處死地。」
「主公若是腹背受敵,你我都將有性命之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萬望姑娘慎重思量。」張和說道。
「況且,姑娘難道就不想解脫嗎?」他問道。
「解脫什麼?」她的聲音有些啞。
「從過去中解脫,從懊悔中解脫,況且,你也不想再欠他的了,不是嗎?」張和一步步引誘著她。
林姷沒有回答,她始終都在沉默,就在張和轉身之時,她忽然叫住了他,她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她說:「張和,你真的有個妹妹嗎?」她看著他,她的眼睛是黑的,墨一樣,幽深如黑潭,可其中又隱隱泛著漣漪和波動。
張和怔了一下,他的臉上很少出現這種神情,然後他說:「是」
「她叫什麼名字?」林姷問
「佘玥」張和說。
「百鳥於庭,窮桑墜地,神珠初現,其色如皎皎如明月,燦爛若星辰,故名為玥。」林姷說完,又笑了笑:「真是個好名字。」
張和說:「確實,我的父母都非常寵愛她,視如明珠,故起名為玥。」
「她現在在哪裡?」林姷問
張和說:「不知道」
林姷笑道:「這世上還是有張和不知道的事。」她說完,捧著地上洗乾淨的衣裳離開了。
張和看著她的背影,遲遲都沒有離開,她是在同他笑,可是她的笑讓他覺得有些苦,那苦不似膽汁,卻似黃連,起初只是舌尖一點點,而後慢慢的,慢慢的蔓延了開。
林姷回到了營帳,找了一圈也沒有見到崔鈺,卻撞到了高煥。
她怔了一下。
高煥睨她一眼,說:「在軍營裡轉什麼?」
林姷說:「沒看見崔鈺」
「他和黑胡兒出去了。」
「去哪裡了?不是去打獵,他的弓箭在帳子裡,也不像是去騎馬,騎馬他不用帶上佩刀。」林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