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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兒到了府門口一起迎接林業深,站了約有一盞茶時間,就見長街那頭駛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停在了林府門口,一個身高頎長的男人從馬車上下來,三十出頭的年紀,絕不超過三十五,雖已半隻腳邁入了中年,但絲毫不見臃腫,脊背挺拔,溫文爾雅,眼角微微的細紋,更平添了一種成熟的魅力,雖然儒雅,但眉眼間自有三分威嚴,讓人不敢逾越失禮。
李風道:「這一趟外出大人辛苦了,皰房已備好……」
「不必麻煩了」林業深說道,聲音淳厚,他胯過門檻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說:「此次關中大旱,餓殍遍野,又恰逢與匈奴在平陽立國,陛下憂心如焚,我等為臣的要為陛下分憂,一切從簡,從今往後,府中每食一菜一湯,果腹便可。」
李風感動不已,說道:「一切謹遵大人吩咐。」
林業深回到屋內,揮袖坐在矮案前,他的臉色不好,看起來也比外出前消瘦了不少。
李風候立在一旁,稍顯磕絆說:「大人,趙漾……」
林業深道:「趙漾的事我已聽聞,既然已經伏法,就不必多加追加,將肖兒厚葬便可。」他取過湯勺斟了一碗清茶,喝過後又說:「趙漾一死,職位空缺,就由你來代替,府中上下,若非極要緊的事,否則不必問我。」
喜從天降,李風道:「屬下定不負大人厚望。」
林業深沉思了一會兒,關中的局勢如今很亂,匈奴立國,巴蜀那邊也建立了成漢,頭頂上面的慕容鮮卑也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中原這塊肥肉,許多世家都有南遷之心,潁川林家不久前也同他提及過此事,就連潁川他那年邁的父親也勸他離開宛城,放棄為官回到潁川靜待時局變化。
潁川有林家塢堡,況且幾百年來林家根脈早深植於中原,即便局勢大亂,也可屹立於亂世不倒。
只是眼下陛下那裡離不了他,他又是個忠心之臣,定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捨棄皇帝南逃。
林業深正在思索,抬頭看到李風還在候著,想起自己正在和李風討論府中的事,剛剛他心思不在這裡走了神,於是道:「除了趙漾,我離開的這段日子,府中可還有別的事發生?」
李風說:「再就是姑娘前些日子買了一個奴才。」
林業深說:「這等瑣碎事以後不必講與我。」
李風道:「是」
李風離開的時候,恰好迎面看見林姷過來。
林姷手裡端著一碗解暑湯,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嘴邊帶著微笑。
林業深見是她,道:「進來吧。」
「這段時日出門在外辛苦了。」林姷溫順地道。
林業深接過解暑湯說:「聽聞你生了場重病?」
林姷跪坐在他身邊,手裡擺弄著竹簡下垂著的紅帶子,說:「府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又不在,我當然嚇壞了。」
府中人聽來只覺得是女兒在向父親撒嬌,但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兩人沒有血緣關係,更沒有什麼父女之情,林業深沽名釣譽,否則早早就將她納為妾了。
林業深捏了捏她的手,說:「這段時間你受苦了,等過陣子稍清閒,我定會補償你。」
林姷抬起略顯稚嫩的臉望著他,輕聲道:「大人,您愛我嗎?」
林業深笑道:「你怎麼總是問這種問題」轉而將湯一飲而盡。
林姷身子一斜,輕輕依偎在他懷裡說:「大人,您當時不同外人說我是你的女兒就好了,再過些年紀,姷兒再大一些就得嫁人了,就不能再陪在大人身邊了。」
林業深目光漸沉。
林姷不知道,她其實是他年輕時一位摯友的女兒。
當年他那位摯友全家慘死,唯獨剩下這麼一個女兒被發配為奴。
林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