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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用太子儀仗開道,安車融於街市車流,緩緩停下,往來遊人只當哪家勛貴出行,倒也並不罕見。
裴策先下了車,曳地大氅掩去大半公服制式。轉回身,輕裘帷帽的纖曼身影剛探出半邊,他便將人攔腰抱下。
江音晚猝不及防,輕呼了一聲,下意識用手去推那驟然貼近的堅實胸膛。
但她驀然想起自己的拒絕會惹他生氣。那玉蔥樣的纖指,最終只是微蜷著,搭在寬厚肩頭。
雙腳被放到地面,橫在腰間的手臂卻還未松。眼看他徑直攬著自己走入酒樓,帷帽下的巴掌小臉,赧紅漸濃。
幾步後,江音晚終於聲如蚊訥地喚了一聲:「殿下。」
裴策緩駐腳步,偏頭看她。
「這是在外面,許多人看著,您不要這樣,好不好……」
聲音透過淺白薄紗傳出來,因其羞窘嬌怯,似含了水霧般的悶。越來越低弱,漸趨於無。
裴策懂了她的意思,鬆開了手。仍走在她的身側,隱隱護持,避免她被人流衝撞。其實暗裡護衛不少,他明面姿態,更多是一種強勢的宣示與阻隔。
縱使她已帷帽遮面,那些似有若無,可能窺探她身姿的視線,還是使裴策不悅。
江音晚不確定方才的話是否會觸怒身側的男人,小心地抬頭,打量他的面色。紗幕朦朧,只望見線條凌厲的下頜,和抿得平直的唇線。
又惹殿下生氣了。
江音晚收回了視線,慢慢垂下了頭。面前的輕紗細軟,隨步伐飄曳浮動,她怏怏看了一會兒。餘光裡,身側大氅微掀,絳紗袖擺拂過。
她忽然生出勇氣,挨近半步,借著兩人寬大外袍的遮掩,伸出柔荑,輕輕捏住了裴策的衣袖,小幅晃了兩下。
江音晚只想示好,卻不知這個動作,撒嬌的意味明顯,如一片輕羽,在人心頭撩撥一記,勾起微癢,欲捕已逝。
裴策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頓。清邃的眸望向她,暗潮深斂,終是化作一聲輕喟——奈她不得。
鼎玉樓的掌櫃提前收到了吩咐,親自候著,見到了人,只恭敬一禮,並不言及太子身份。引著二人從專為貴客而設的樓梯上樓,無需穿過大堂。
雅間明闊,佈置奢而不靡,典致內蘊。一面臨街,一面臨水,支摘窗半開,潺潺水波與輕曼歌謠渺渺飄來。
燻籠送暖,二人解下了輕裘大氅入座。掌櫃躬身詢問菜餚的式樣。
裴策看向江音晚:「想吃些什麼?」
江音晚從前自然是來過鼎玉樓的,且次數不少,熟悉鼎玉樓招牌菜色,卻唯獨偏愛這裡的甜食點心。
她已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張芙蕖小臉,杏眸微抬,淚水滌過後似揉了一把星子。沒有回答,而是問:「殿下想吃些什麼?」
裴策輕輕笑了一下,道:「說你想吃的便可。」
她見裴策聲色溫和,放鬆些許。其實今日她胃口低迷,但畢竟苦於藥膳久矣,難得來此,又不願拂了裴策的興致,稍報了幾道菜名。
「勞煩掌櫃,要一份金縷蜜絲乳、一碟西湖桂花糯米藕、一碟百香栗子糕、一道芙蓉清露什錦羹……」
便聽到身邊男人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你是打算把點心當飯吃?」
江音晚立時噤聲,覷著裴策淺淡的神色,盡力牽起嘴角,露出一個乖順的笑,謹慎道:「還是聽殿下的吧。殿下想吃什麼,音晚都可以的。」
裴策多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又說了一遍:「說你想吃的就好。」
江音晚的眼睛睜圓了些,視線在他面上怔了兩瞬。
又要我說,我說了他又不高興。
隨後意識到他許是在戲弄自己。慢慢側過了身,眉頭輕輕攏著,櫻唇抿起,不願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