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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少年透過他緊皺的眉頭,很快明白了白駿達的感受,立即道:「很抱歉,影響了客官的用餐體驗,這頓飯的費用我們光華齋全免,還請您在這裡稍坐片刻。」
「光華齋的駐齋長老正在探測城中情況,一旦尋到罪魁禍首,定會出手將其擊殺。」
白駿達焦急道;「一點靈石而已,沒啥大不了的,你們的食鹽食醋儲備量有多少,能救下清河鎮的居民嗎?」
少年愣神片刻,目光中透出幾絲茫然:「什麼儲備量,你的意思是……」
「鹽,醋,酒,都可以剋制水蛭,」白駿達深吸口氣,「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少年哭笑不得:「這我倒是清楚,但是第一,這些調味料我們的儲量有限,不足以救治太多人,第二,城中肆虐的顯然不是普通水蛭,一般的鹽酒撒上也未必有用。」
白駿達惱道:「能救多少先救多少,再說有沒有用,不試試怎麼知道?」
回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直到白駿達的耐心幾乎耗盡,他對面的少年首次收斂了微笑。對方嚴肅地望著白駿達,白駿達這才發現少年的眼眸並非純黑,而是略深的棕色,這種顏色的瞳孔使他微笑時格外親切,但仔細看去,那微笑有顯得不入眼底,只淺淺地掛在唇角上。
「客官,你可知方才所吃的雲霧魚,搭配的水洛醬是由何調製而來?」
少年的嗓音很細,輕飄飄的,也像一抹高高飄蕩於天際的雲。
「那是光華齋包下琳浪崖,特意養殖的一種靈魚,每年光是培育所耗靈石便不下萬枚。水洛醬主要成分是這種魚的卵,比魚身本身更為珍貴。」
白駿達:「……你想說什麼?」
少年正色道:「光華齋的一條魚如此,其他即便調料也是亦然。我們的鹽由無涯海的海水析出,光鹽粒本身便帶著淡淡的靈力,酒更是佳釀,便宜的一壇十幾靈石,貴的一壇可賣至上千。」
說這話時,他平靜地望著白駿達,可白駿達只覺得渾身泛寒。
「所以……你們不救?」白駿達低聲道。
「不是不救,」少年搖頭,嗓音也重新輕快起來,「我們的長老不是已經在探測情況了嗎?等事情調查清楚,他們定能將清理邪修,斷然不會影響光華齋在清河鎮的經營。」
白駿達沉默不語。
他的嘴角緊緊繃起,生怕抑制不住,自己會沖眼前的少年大吼大叫——但其實他並沒有那個立場。
從理智上講,白駿達完全能理解對方的決定,他自己家裡便是經商的,光華齋所用鹽酒的成本若真是如少年所說一樣高,此刻拿出來便意味著無底洞般的虧損……而且是毫無意義的虧損。
光華齋面對的是修士群體,不需要在民間收攬民心。
至於所謂的長老探測需要多久,這期間又會出現多少傷亡……那就更無法辯駁了,沒有人會在明顯異狀的情況下貿然動手,對對手少一分了解,便意味著自身多一分危機。
說到底,光華齋在乎的只是清河鎮會不會因此徹底被毀掉,從而影響他們的經營環境。
而這又是不需要擔憂的,清河鎮上有諸多宗門的店面,此時正接二連三地亮起防禦陣法的光芒,只要這些店鋪不倒,清河鎮交通樞紐的位置不變,天南海北的人流便會遠遠不斷湧向這裡,死去一茬,還有更多。
這世上最珍貴的是人命,可最不值錢的也是人命。
白駿達突然覺得很無力。
他的雙手緊緊攥起,數息之後又緩緩鬆開,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留下的只是沉重,骨頭不堪重負,在耳邊發出咯吱咯吱的嗡鳴。
少年側頭看了他片刻,似乎是職業本能不允許他讓氣氛這般尷尬下去,遂笑盈盈道:「客官是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