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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口怒氣憋在心底,總得找別的方式發洩出去。
可四下皆靜,薛朗又驚又怒地四面環顧,沒人。
空蕩蕩的房間裡,除了滿地狼藉,便只有陰涔涔沁涼的冷風。
早在薛朗罵出第一句時,小廝便找藉口溜了出去。
自家主子什麼德性,他再清楚不過,過不了多久那些摔碎的瓷器碎片就會紮在他身上,薛朗素來如此,自己不好過時也絕不讓別人好過。
抱頭縮在拐角,小廝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想辦法跑路了,伺候薛家可真不是人幹的活啊,如今他好歹也是個練氣期修士,去哪裡不能逍遙快活,非要待在這兒給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做狗?
唯一的問題是他的家人,還扣在薛家手裡。
小廝咬咬牙,聽著屋內越來越響亮的摔砸聲,某一個瞬間他無不痛苦地想乾脆不要家人了,就自己跑路吧。可下一瞬理智又將他拉了回來——如果他真的這麼做,跟他鄙夷唾棄的敗類薛朗又有什麼區別?
正當小廝痛苦糾結,屋內薛朗愈發火大之時,天邊飄過流雲。
有人御風自天際來,靈光落下,準確地停在薛朗門前。
他帶著面具,面具上蔓延著冰藍色花紋,如同一枝藤蔓托起花苞,又如同掌心握住一滴雨珠。
小廝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可面具上的符文他熟悉。
那是光華齋的符號。
……
玄生宗坐落於青州東南側的山丘上。
旁邊是一片盆地,四面高山阻擋,雨水聚集,四季如春,四面八方的靈氣隨著風源源不斷湧入這裡,即便是不懂修行的凡人,踏入山谷中呼吸幾口,也可益壽延年。
此時谷中飄著綿綿細雨,一絲一縷亦是靈氣充盈,北邊一處小亭中有兩人正在對弈,案桌上上好的銀月輝茶騰騰冒起蒸氣,旁側有美貌侍女手執羅扇,素手輕搖,膚白如雪。
桌上擺的是圍棋。
對弈的雙方一個是中年男子,另一名則是一位白衣青年。
青年的面容稍顯普通,可無論雪色的錦袍還是袍子上的月牙銀紋,無論那融金鑲邊的髮帶還是指上的翡色扳指,都無聲中透出一股風流貴氣。
至於中年男子,下棋時一直貓腰垂首,眉眼間就只剩下諂媚了。
青年下了幾手棋,沖旁邊努努嘴,立即有侍女捧著茶盞上前。飲下幾口茶後,青年感慨地長嘆一聲:「薛貴,算算這也有些時日了,小朗子的比鬥應該快結束了吧。」
薛貴低眉順眼:「還早著呢,若要說決賽,起碼也得後日。」
青年笑道:「他還真打算拿個名次回來?」
他貌似在下棋飲茶,可薛貴靠得近,還是能看清對方的左手一直探在侍女裙下,而侍女面色緋紅,背脊發抖,羞憤與恐懼的情緒在眼底次第浮現。
薛貴忙轉過眼,假裝看不見,只附和著笑道:「有了李師兄的熾烈火蛟,在新人之中拿個首名,那不是手到擒來麼?」
李斯文贊同地點點頭,眉眼中亦流露出一絲自得之色,顯然對他自己修煉的赤蛟十分滿意。
恰在此時,薛貴懷中有傳音符籙亮起,急促閃爍。
薛貴掏出符籙,樂呵呵道:「看,好訊息這就來了。」
說著他迫不及待地啟用符籙,對面的青年也微微側首,注意力集中在符籙上。
靈光閃爍,溝通千里,符籙中傳來薛朗要哭不哭的嗓音:「爹,你來接我,你派人來接我吧!」
薛貴:「……」
李斯文眉頭微皺。
薛貴尷尬地把傳音符籙攥成一團,可又捨不得掐滅——一張符籙價格不菲,薛朗此次也只隨身攜帶了兩張,出發前薛貴千叮嚀萬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