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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半身收進了窗。簫娘慪得把腳跺了跺,只厭他怎麼不再多勸兩句,再勸兩句,她就進去了呀!
正值個僵持不下,偏有人推波助瀾。牆外隱隱人聲,簫娘探頭張望,果然見個圓潤的男人走進來,後頭還跟著鄭班頭。迎面見簫娘,鄭班頭作了揖,「敢問老夫人,大人在不在家?」
不時席泠聞聲而出,站在門首噙著絲笑,「白主簿,真是稀客。」
原來那白豐年自打前些日將席泠復起為官的風聲走漏給虞家,左右等著瞧席泠笑話,誰知虞家又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了,遲遲沒個動靜。
他只怕坐以待斃,便轉而備了些禮,可巧又在仇九家撞見鄭班頭,便請他領著登門,從中調和才好。這廂讓進院來,招呼兩個小廝將好些料子抬進正屋,又摸了兩隻錦盒擱在案上。
幾方坐罷,席泠將那些東西一瞧,斜睞白豐年,「白主簿這是個什麼意思?我家也無人做壽辦喜事,你抬這些東西來,難不成是叫我替你存放麼?」
鄭班頭在下吭吭笑了兩聲,白豐年帕子揩著汗,瞧了眼鄭班頭的眼色,笑嘻嘻順著話接,「正是這話,趕上今日收帳,好些東西家裡沒處放,若放別家去,我到底不放心。想來想去,想起大人來,就想著抬到大人這裡,請大人暫替小的收著,大人可千萬幫小的這個忙。」
恰逢簫娘奉茶上來,席泠不言不語,請了茶自呷一口。白豐年到底拿不準他的心思,又聽見鄭班頭方才喊簫娘「老夫人」。
於是心眼一動,忙將案上個長匣子開啟捧到簫娘眼前,「初次拜見老夫人,沒個孝敬,小小心意,望老夫人笑納。」
卻是一隻細細金簪,簪頭玉蘭花苞的樣式,大約只四五兩,斤兩倒不重,只是做工精細。簫娘眼裡鋥亮,心內喜歡,只是不敢莽撞,把眼窺席泠。
席泠見她一雙眼水晶似得波動,便稍稍點頭,簫娘一把接下,笑著回謝,旋裙出去往正街上買糕子擺碟子。
白豐年落下一半心,落回座上,折了帕子把滿頭汗細細揩,「小的今日在縣尊大人家吃喜酒,去得晚了,到時聽說大人已先歸了家,忙趕來拜過。自進了縣衙,還未曾拜會過大人,從前小的不知禮數不會講話,恐怕不防哪裡衝撞了大人,今番特意來向大人賠罪,請大人恕小的從前無知唐突。」
說話間,那肥肥的身子拔起來躬了又躬。席泠卻如耳邊吹過一縷薄風,毫無異色,噙著零星笑,「白主簿說的哪裡話,你我之間能有什麼過節,誤會而已。」
「誤會、對對對、誤會而已!」白豐年喜得臉上肥肉直顫,又落下座。抬眼一瞧鄭班頭臉色,復起身拱手,「小的不敢多作叨擾,家中還有些事,先辭過了。」
「白主簿慢走,恕不遠送。」
鄭班頭代為送客,將白豐年送至溪邊,拍拍他的胸膛,「我說白主簿,來前我就講了,大人喜歡清靜,您只把該說的話說了,早走為上。您倒好,又坐回去,還想留下來吃飯不成?」
「見笑見笑,多謝鄭班頭指點,改日請你吃酒。」
那白豐年領著家下人搖搖擺擺而去,鄭班頭在後目送,兩隻眼被太陽射闔,提起唇角笑了下,隱含輕蔑。
折回院內,夏蟬囂嚷,席泠靜坐屋內,手上磕磕絆絆地轉著只空茶盅。
鄭班頭走到跟前拱手,「老爺想得不錯,巡檢司的元瀾與陶知行仇通判確有些私覿,自老爺歸家,三人在仇家書房內商談了有半個多時辰的功夫。一直到縣尊迎親歸府,這才散,不知在論些什麼。」
席泠將盅擱下,淡淡點頭,「陶家代仇家銷糧,那麼大的數目要通關,少不得要巡檢司抬手。看來他們要開始往外運糧了。」
「數目如此多,他們一定是分批運送,要不要等順天府派來徹查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