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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步地往後退,他厭惡自己的存在,他是恐怖的罪魁禍首,他不該待在這裡。
無邊無際的驚懼刷白了虞知頤整張臉,一點血色也無。
他往後退,沒人注意他。
他衝出了病房,滿臉惶恐的回到了家,一進到家門,就靠著門慢慢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角都是冷汗,打濕了碎發。
他連燈都沒開,死一般的寂靜裡他又聽到了他姐姐的聲音。
「知頤啊,你又害了別人是嗎?和姐姐一樣呢。你真是一個災難啊。」
虞知頤捂著耳朵。
不,我不是。
「知頤,你看你,總是會傷害別人,你這樣誰會愛你呢?你又怎麼好意思去愛別人,你活著就是有罪的,更遑論去愛人。」
虞知頤拼命地捂著耳朵,但她的聲音無縫不入,切割著虞知頤的耳膜。
他彷彿在受刑。
太吵太吵,總是停不下來,嗡嗡嗡嗡地鬧在他耳邊,四肢開始發麻,大腦一片眩暈,尤其是心臟處,被瘋狂擠壓的疼,快呼吸不過來。
好痛苦好痛苦。
虞知頤踉踉蹌蹌地跑進房間,慌亂地從櫃子裡翻出藥,因為手抖的厲害,不小心把櫃子裡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無數張照片漫絮一般鋪在地上,主角全都是孟潺。
每一張照片背後還寫著什麼,虞知頤看到了那些字。
「他有很多朋友,好羨慕他。」
「他原來愛吃辣。」
「他喜歡貓。」
「他總是喜歡穿黑色的衣服。」
「我在他背後,但他沒認出我,他不記得我了。我是太暗淡的存在,他不會記住我。」
「他交女朋友了。」
「他說要和女朋友去坐摩天輪,但是沒去成,我有點想坐摩天輪,因為我沒坐過。」
「他喜歡看煙花,他女朋友說要陪他去,不太開心。」
「他們分手了,依舊沒去成。」
「我在他身後很多次,但他都沒看到我,好想讓他看看我。」
「我好想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不然他會忘了我,不能忘了我,會很痛苦。但我現在太不堪了,等我變的好一點再去找他。」
「哥哥,我想這麼叫他。」
虞知頤已經很久沒看過這些照片了,這些照片是他卑劣變態的證明,虞知頤自欺欺人不想接觸這些照片。
彷彿這樣就能掩埋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今再次看到這些照片與字句,無疑在他脆弱的精神裡重重地紮上一刀,一而再再而三的精神打擊,終於將虞知頤鎖起來的記憶與真相撕開來。
他的保護膜已經被完全燒毀。
像是喝醉了酒的醉鬼清醒過來,又像是沉浸美夢的人睜開眼睛,虞知頤如夢方醒,終於記起了所有。
他從來沒和孟潺談過戀愛,從來都沒有。
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都是他一個人變態想像的美夢。
是他對孟潺愛而不得,不禁幻想出了自己在和孟潺談戀愛的幻境。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從最不堪的方式得來的,孟潺的喜好,和戀人要做什麼,都是他偷學來的。
他是一個小偷,罪大惡極的小偷。
孟潺以前說不愛他是真的。
原來他真的不愛我。
他不愛我。
他不愛我。
他不愛我。
他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事實太殘忍,是一把生鏽的鈍刀,直直的插進心臟裡,呼嘯的風咕嚕咕嚕的往裡灌,虞知頤呼吸都是帶著刀刮一般的痛。
戀愛是假的,情侶是假的,他沒被愛,也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