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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暫且不吱聲,看對方是不是找錯門了, 待會兒就會離開。
門外的女人換了一隻手拎包, 又按一遍門鈴。季長善越發困惑,快步回臥室披了一件開衫毛衣,重新走到玄關, 朝大門問了一句:「哪位?」
「季小姐, 我姓馮,彭朗叫我把房租給你就行。」
門外女人的嗓音和姓氏喚起季長善的記憶。
季長善研究秋蕙賣場的生意時, 看過馮秋白的影片採訪。這位電影演員一張口就是故事感,很有一番慵懶的風情。季長善的商業思維驟然猛跳。她忽略馮秋白到訪的目的,為著談生意拉開大門, 「原來是馮小姐, 快請進。」
馮秋白朝季長善點一點頭,拎包邁進屋子。季長善是房主人,稍微走在前面一點,她的餘光向後掃著馮秋白,這位演員步步慢,搖曳生花, 單是看她一眼就彷彿能聞見香氣。
季長善比馮秋白矮半個頭,剛才對方進門的時候,她側身讓路,視線小幅度上挑又下沉,不著痕跡地打量馮秋白。這位演員前凸後翹,瘦而不柴,渾身上下散發一種珠圓玉潤的氣質。
從前遠方辦商業活動,也請過一些偶像演員站臺,季長善在會場見過幾位女明星,不過爾爾,遠沒有親眼看見馮秋白的視覺衝擊力大。
季長善不好女色,簡單欣賞一下對方的身段,請馮秋白坐到沙發上,問馮小姐喝點兒什麼。她家裡只有咖啡和白水,別的也沒有。
馮秋白摘掉墨鏡和口罩,露出一雙非標準化的杏眼。
她轉過頭,沖季長善笑一笑,「涼白開就行,不麻煩季小姐。」
季長善拿來兩杯水,涼的那杯擱在馮秋白麵前,自己吸溜一口熱水潤嗓子,準備待會兒有理有據說服馮秋白代言遠方的精品系列。
馮秋白摸起玻璃杯,抿了兩口,將地上的棕色皮包抬到茶几上。季長善記起她來交房租,一時之間疑惑馮小姐怎麼不電子轉帳,再說她當演員賺得盆滿缽滿,為什麼還要租彭朗的房子?
對方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能解答她的心問。馮秋白低眼拉開皮包,掏出一沓紅鈔票。季長善原本沒有表情變化,可是一沓一沓紅鈔票逐漸堆滿半邊茶几,她的左側眉毛就不得不挑起來。
她朝馮秋白看去,「馮小姐這是?」
「十萬是半年的房租。另外的十萬,是給你們結婚隨份子。」
季長善瞥一眼可怖的現金,不明白馮秋白是什麼意思。
她自己並非沒幹過甩現金這種事兒。
四五月份,她提前跟海城的銀行打好招呼,去了提取一百零一萬現金裝箱,拖到季曉芸家裡甩給她看。季長善沒有選擇電子轉帳,是因為數字太抽象,遠不如直視一百零一沓紅鈔票震撼。
季曉芸說養她不如養條狗,隔三差五就跟親朋好友斥責季長善欠債不還錢。旁人不明就裡,附和季曉芸罵得對,她家的大女兒就是個白眼狼老賴。季長善的嬸嬸周晚參加家庭聚會,聽季曉芸翻來復去罵季長善,總會斜眼瞅這位妯娌。
二十多年前,周晚住在季曉芸家對街。深秋早上,她去上班,出了門繞到樓後開車,遠遠就看見馬路對面晃著一個小人。季長善那時六七歲,才上小學不久,那麼瘦小一個人,雙手提著一隻大行李包,哼哧哼哧往前走。
季長善的小學建在一條曲折的長街後,坐落於大坡上。成年人從她家走到學校需要十五分鐘,小孩子得走半個小時。周晚沒在季長善周圍看見大人,大致猜到她自己去上學。
周晚沖對街喊了聲善善,季長善開始沒聽見,周晚穿越馬路來到她身邊,季長善才注意到嬸嬸。
她跟嬸嬸問好,周晚拎過季長善的行李包,拉起她的小手往自己車那邊走,邊走邊低頭問:「怎麼就你自己啊,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