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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慈安不敢不接,因為程水北出去逛街的時候辦各種蛋糕店的會員卡都愛留他的名字,有什麼優惠活動店家打電話來他沒及時轉達,小北就要赤著腳裝樣子和他分房睡。
雖然到後半夜兩個人總會莫名其妙地滾在一起。
「喂,哪位?」
「是章慈安先生吧,是這樣的,一位叫程水北的先生去年在我們醫院替您預約了一年一次的體檢服務,明天您方便過來嗎?」
章慈安恍惚著,去年,那就是在他生病住院的時候。程水北是提過一嘴要他以後每年都做體檢,也提過幫他預約了,只是那時候他在為學校的事情忙碌,很快就忘了。
「好的,我明天會到,麻煩您了。」章慈安客客氣氣地掛掉電話,心裡有一點又疼又癢。
小北走都走了,留在人世的痕跡仍存。
章慈安熬過一夜,第二天去了醫院。
一切費用的檢查專案程水北生前都以搞定,他只需要人過去,跟著流程做完全套的檢查。
章慈安瘋魔一樣地想,快讓他病吧,他病了,小北說不定肯回來看他。
結果要三天以後出,章慈安離開醫院的時候,又看見了他很討厭的那個滿嘴胡話的老瞎子。
章教授知道老瞎子不瞎,畢竟每回看見他就躲,看見小北就貼,也不知道暗地裡都和笨蛋程水北說了什麼。
他走到了老瞎子的面前,老瞎子還在裝模作樣地掰手指。
章慈安開門見山,問他上次和程水北說了些什麼。
老瞎子剛開始還裝傻,看見章教授把紅張加到第五張,終於鬆了口。
他說程水北要替愛人擋災,去了古雲寺求佛。
古雲寺,章慈安隱隱約約覺得在什麼地方聽說過,但一想到程水北在他生病的時間裡獨身去過那裡,章教授想也不想地開車奔赴城北。
在路上,他憑藉出色的記憶力回想昨日聽到的新聞,好像是說古雲山的北面的山茶花反季節異常盛開,吸引了許多遊客到訪。
章慈安無心看山茶,他想到程水北去過的地方去走一走,說不定小北看見了,晚上就肯來到他的夢裡。
章慈安還沒出生的時候,就來過這座山,那時候竇淑意懷著他到山上採風,恰逢一古僧出關,給這個有善緣的孩子取名叫慈安。
只是後來聽說沒多久,那古僧便圓寂了。
前山有太多遊客,章慈安就繞小路從後山走,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走,想程水北走這條路時候的心境。
當他什麼都揣測不出來的時候才想起,他已經有許久許久沒有坐下來和程水北好好的聊聊了。
小北生病不肯去看,章慈安說多了兩人就起爭執,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說話。
章教授苦笑著,覺得程水北還是在生他的氣不肯和他夢裡相見。
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遊人陸陸續續離開,寺門也要關閉,而章慈安竟然離奇順利地一路無人阻攔進到寺內。
參天的老梧桐撒下樹蔭,章慈安站在岔路口,有些不知該去往何方。
面前有兩條路,一條向北,一條向南。
章慈安聽憑愛人的指引,去往北方。
他隱隱約約看見遠處的山茶花,開得轟轟烈烈,像是葬禮上的白花一樣,彷彿在祭奠誰人的離去。
在山茶花深處,章慈安看見了一座無人的廟宇。
殿裡供著一尊章慈安不認識的佛像,屋裡屋外都沒有人,桌前有兩個黃色的蒲團供人參拜。
章慈安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問神佛,對自己的名字也無甚感念,但他看著佛像,忽然很想拜上一拜。
就因為程水北曾經可能跪在過這裡。
章慈安沒有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