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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鳳「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陳太醫低頭把方子寫好,遞到柳媽手上:「奶奶這手原是恢復的不錯的,但是潮濕天兒免不了會痠痛。這幾味藥按著方子上寫的服用,雖治不了根本,症狀卻還是可以緩解一緩解。」
柳媽原是不識字的,掃了一眼那方子,臉上笑得諂媚:「敢問大人,咱家爺是得了什麼病?」
陳太醫輕嗽了一聲,冷不防回頭看一眼雲鳳,卻撞上雲鳳探究的雙目。
雲鳳微微瑟縮了下,又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簾。
「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病症,奶奶若是有心,也可以去探望探望。」陳太醫說完,起身往外走。
外間簾子這時被打了起來,艾維的笑臉露出來:「陳大人,雨勢大的很,我們少爺囑咐我過來接您。」
他一邊為陳太醫撐開油紙傘,一邊拿眼去瞄站在窗前的雲鳳,她穿一件白絹撒花衫子,系一條百褶群,低垂著眼,一言不發。
待陳太醫和艾維去得遠了,柳媽才回頭拿眼瞪雲鳳,雲鳳只當看不見。
艾維送走了陳太醫,淋漓著一身雨水來到書房給峙逸回話。
峙逸正獨自打棋譜,穿一件半舊淺灰色雲紋衫子,手上捻著一粒白子,盯著棋盤正發呆。
「……本來留陳太醫住下的,他老人家說什麼都不願意,付他老人家診金,他只要了一張二百兩的,沒要那一千兩的,說是奉諭旨而來給爺看病,大奶奶那裡也不過是複診罷了,不需要這麼多。」
峙逸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這幾日原是身上紅丸餘毒未清,心跳得格外厲害,身上燥熱也一陣陣的,防著自己亂了心智,話也說得很少。
艾維待要轉身,就見廚子陳富正端著一碗藥顫巍巍的過來了,膀大腰圓,繫著一條白圍腰。
艾維就納悶兒了,這陳富今兒看著怎麼這麼古怪呢?
半晌才想起來,平日裡這端茶送水的活兒都是丫鬟做的,近日裡峙逸說是聞不得香粉味兒,嚴謹女子出入他身旁。
本來因著峙逸近來眠花宿柳而心煩氣躁的老夫人見這麼個陣仗,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今兒看到陳御醫來了,就越發焦急了,只怕是峙逸在外頭得了什麼髒病,不能人道了,正熱鍋螞蟻一般在屋裡亂轉呢。
峙逸趁熱喝了那藥,頭就重了起來,就著書房的涼塌,暈乎乎睡下了,耳邊還迴蕩著簌簌雨聲。
也不知躺下了多久,忽兒感受到輕柔的觸控,睜開眼,身上不知何時披上了條絲被。
雲鳳站在他面前,趴著窗臺看雨。
她穿一身淺綠衣裙,戴著碧璽耳環,頭上一隻藍寶石眼睛的翡翠蝴蝶斜斜插在髮髻上,淡藍的披帛在身後靜靜垂著。
這樣的雲鳳,是他最喜歡的樣子。
峙逸開口,聲音有絲乾澀:「你來了啊?」
雲鳳漫不經心點點頭:「恩,你醒了?」
兩人一時無話,雲鳳微微抿著嘴,十分貞靜。
峙逸身上一陣熱,對她招手:「過來。」
雲鳳有絲不情願,卻還是走過來,依著塌邊坐下。
峙逸嗅著雲鳳身上獨有的香氣,神思蕩漾,試探一般的輕輕捉住了她的手。
雲鳳沒有掙扎,臉上還嬌羞的泛起紅潤。
峙逸喜不自勝的起身要去抱她。
卻撲了個空。
峙逸翻了個身,「撲通」一聲從榻上滾到了地下,醒了過來,方知是夢。
心下雖失落,倒也無妨,這樣的夢,他近來做了百千回了,早已麻木。
摸了摸身上,絲被什麼的自然是沒有,倒是無端端發了一身汗,到底身上舒服了些。側頭看外間,已是晚上,雨雖小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