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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星隱,紅聯染冷。
屋內卻是羅幕重圍,薰香裊裊,不說那奇珍異味,琳琅寶物,只道燈火闌珊處聽得絲竹雙飛,雲鬢玉質女子的嬉笑玩鬧聲震的杯中酒液泛起粼粼波紋。
筵席過半,酒過三巡。賀長庚還在與門客暢談詩書經文、治國之略,說到動人處不禁拍手唱起了浩然歌。
酒入喉口,三分辛辣衝上眼睛鼻尖,藍採和拿起帕子掩住嘴。她朝花月招了招手,低聲說:「花月,我有些不適。先行離席,你替我看著點。」
花月彎下身子,一絲不苟的髮髻遮擋住藍採和的視線,聞言花月抬頭,雙眼迸發出奇異的光亮。
藍採和心中一寒。
「小姐恐怕走不了了。」花月沒有用夫人這個稱號。
「哦?」藍採和勾唇冷笑,「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叛徒!
花月垂眸一笑:「花月一直是賀老爺的屬下,何有叛徒之說?」
心臟猛然一縮,藍採和抿嘴瞪大眼,目光探尋地看著花月,卻不料花月袖口飛出一把利刃泛著幽藍色的匕首。匕首抹著劇毒,在視野裡緩慢地挪向她。
明眸湧上一絲悲傷,藍採和不可置通道:「我從未想過,我素來親近的好姐妹只是虎視眈眈之徒埋下的暗釘子。花月,你為什麼不一直做一個暗處的釘子?」這樣她也就沒有理由拿走你的性命。
一滴淚滾下泛紅的眼眶,藍採和平淡地旁觀著一切,好似靈魂已不在這具身軀。
花月沒有看她,手中握著匕首愈發狠厲。可是那麼短的半臂距離,匕首卻遲遲沒有落下。
話音落下時花月的身子微一顫抖,藍採和瞧見了,眉梢眼角浮起幾分諷刺和冷漠。她輕聲嗤笑:「花月,月兒姐姐,你以為坐在這裡的人還是當年的小姐麼?」
尾音未散,藍採和出手側開匕首,沿著花月的手腕一抓一扯,空出的手迅速出掌拍向其心口。
匕首「鐺」地倒在木質地面,洶湧的內力沖毀了花月的筋骨血肉器髒。
「噗——」花月搖搖欲墜,迷濛地睜開眼去看藍採和。一條淺藍的輕紗緩緩飛向她,蒙上花月的眼,藍採和的嗓音淡淡地傳入耳中,很輕地落進她的夢。
她說:「月兒姐姐,睡吧。夢醒時,就到家了。」
這一掌,藍採和下了死手,一掌打出了八成功力。強勁的內力掀起一陣大風,呼嘯著穿堂而過,捎走濃烈的血腥味,掀倒碎裂了一張張屏風。
屏風四分五裂的一瞬,兩汪乾涸的泉眼在一陣骨肉新生的癢意中流出泉水,左邊和右邊各滑落一滴淚,「啪嗒」滲進地板的紋理。
藍採和眨眨眼,流淚似乎只是幻覺。
滿棚高坐無言看向她,面露震驚之色。她默然環視一圈,與阿歷對視一眼,最後目光在姬皦玉身上停留一下,隨後轉身離開。
堂屋外響起一陣陣急促而有序的腳步聲,還有隱約的刀劍喘氣音傳進耳中。燈火忽的一暗,滿室通明被屋外寸寸逼近的烏雲黑雨支支澆滅。
在眾人眼中,藍採和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明滅模糊,只餘那抹塗上口脂後紅艷艷的唇瓣十分清晰。
「呵——」
在場的所有人終於明白,這是針對藍採和的一場鴻門宴。
藍採和似對自己的情況毫不在意,反倒掏出一張白絹,細細地念。這一封休夫書,其中列舉了何長庚七條不可饒恕的罪過。
唸完,空氣一陣靜默。
賀長庚的低沉聲音幽幽響起:「藍璃,你真是愚笨又自大!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尊貴無比的逍遙城少主麼?」
最後一句話飽含豐富的意味,但藍採和只對此嗤之以鼻。她盎然挺胸,說:「藍璃,這個名字不多聽。我一向只當自己是那個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