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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髮男人徹夜擁抱的懷裡,阿蒂爾·蘭波悠悠轉醒,睜開一道冷然的眸光。
沒有開玩笑。
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阿蒂爾·蘭波緊貼著歌德的身軀,肌膚相觸,若是使用重力異能,頃刻間之間,他爆發的力量可以一舉摧毀對方的身軀。即使他不知道魔鬼有哪些特殊能力,失去了皮囊,想必就無法借用「歌德」的身份佔居高位。
阿蒂爾·蘭波想了很多事情,哪些少年時代不會考慮的問題,被他考慮了一個周全。
但是……
魔鬼的體溫竟然也是溫暖的。
前不久,魔鬼帶著他去海上玩,千依百順,令他大開眼界。放在過去,母親對他不會如此放縱,朋友對他不會如此大方,前任的男友更不會為了獲取他的開心,便放下身段,寵溺地注視著自己,任由他發瘋。
這個黑髮男人似長輩慈愛,似情人柔情。
詩人的感性思維起伏,阿蒂爾·蘭波一瞬間有些茫然,這樣輕易決定一個人「生死」的想法,是不是太殘酷了,失去了同理心?
阿蒂爾·蘭波不止一次仗著沒有被控制,伸手觸碰黑髮男人的要害,對方總是會說——
「別調皮。」
這是兒戲嗎?
阿蒂爾·蘭波每一次勾住黑髮男人的脖子,或者撫摸後心口,皆是懷著惡意的。
他雀躍對方的無知,自信隨時能翻臉。
什麼魔鬼啊。
好笨,太過相信自己了。
如果他比魔鬼厲害,比魔鬼還能撒謊,他為什麼要去傷害一個笨蛋的魔鬼?為的是那些常年被魔鬼蠱惑的德國人?
聽說德國的席勒很崇拜歌德,說明魔鬼先生這些年偽裝得很到位,受人尊敬,假如魔鬼先生為了私慾而造成國家大亂,肯定會有天定的英雄出現,攜大勢打敗魔鬼吧。
阿蒂爾·蘭波側了側臉,貼耳聽到的是魔鬼先生睡眠中的心跳,生命的鼓動,總是會給阿蒂爾·蘭波帶來奇異的滋味。
魔鬼先生好像要醒來了呢?
「保羅?」
聲音渾厚的德國男人在柔聲詢問懷裡的阿蒂爾·蘭波,令人記起了《古蘭經》的內容。
【願我的仁慈勝過我的怒火,我願去寬恕,而不去懲罰。】
阿蒂爾·蘭波喟嘆:我的父母,希望我成為這樣愚蠢、卻做盡好事的信徒嗎?
【你們偉大的真主沒有給予我啟示。】
【驅逐魔鬼靠你們了。】
阿蒂爾·蘭波吐了吐舌頭,搭在黑髮男人肩膀上遲遲不定的手一動,環抱住對方的脖子。
他半坐起來,薄被從他身上滑落,受到「控制」的法國美人親了歌德的臉頰,用純粹到一覽無餘的目光看著他,說道:「我睡不著,聽見外面起了風,想出去看一看。」
歌德問道:「要我陪你嗎?」
阿蒂爾·蘭波低笑,如同羽毛搔過黑髮男人的心尖,「不用,歌德先生等我回來。」
歌德感受到對方的手臂收回,光滑的肌膚在脖頸處留下餘溫,美妙的身體就下了床,在窸窣的黑暗之中穿上衣服。
對方沒有披上自己特意準備的白西裝,身影融入於夜色,簡單地出門了。
「風?」
歌德呢喃,不明白那有什麼吸引力。
他是一個作息良好的魔鬼,到了時間點就會休息,保障自己作為人類的健康。
突然,他聽著外面的風聲,想像晝夜之間變化巨大的大海,好像又明白了暗殺王想要去看外面的世界——那是無拘無束的大海。
歌德陷入半醒半睡的慵懶,視線掃過房間的窗邊的某一個角落,眼簾垂落下來,等著暗殺王回來。他